果然,一个时辰后,关闭了一个多月的永春宫大门再次打开,魏帝在得知幼儿在母妃遇刺后,伤心啼哭。再加之魏帝觉得,容昭仪是替自己去死的,心里对她更是内疚。
魏帝的这些内疚自然是转移到了十四皇子身上。
所以,事隔一个月之久,魏帝终是再次踏进了永春宫的大门。
魏帝去时,永春宫里一片冷寂凄凉,院里的积雪都没有扫,积了厚厚的一层,上面还落满了残叶,一片荒凉冷清的样子。
他皱皱眉,径直去了偏殿看儿子。
与院子里的荒凉相反,十四皇子所住的偏殿,殿内炭火烧得很旺,床上的被褥也是厚实,桌子上的香茶点心也是新鲜喷香的。
见十四皇子在永春宫被照姑很好,魏帝不禁暗暗点零头。
十四皇子哭得抽噎,魏帝忍不住将儿子抱进怀里,又发现,一段时间没见,儿子长胖了不少,的脸蛋也是红润,顿时,魏帝心里更是满意起来。
魏帝知道,这一切自是叶贵妃对十四子的照料。不禁暗忖,也难得叶贵妃在受罚后,还能好好的照养孩子。
再想到方才进来时看到的荒凉场景,魏帝想到叶贵妃入宫几十年,陪在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如今晚景凄凉,心里对她与叶家的不满又减下了几分,不由问永春宫的宫人,为何迟迟不见贵妃过来请安?
宫人恭敬的回禀,是贵妃娘娘一大早就亲自在厨房里给十四皇子熬鱼粥,只怕这会儿还不知道皇上驾临。
魏帝一听,越发的感动,不由牵了十四皇子的手一起去了厨房。
魏帝站在厨房窗户外,看到了素衣简簪的叶贵妃在灶台前忙碌,正专心的将鱼粥从锅里盛开出来。
鱼粥鲜甜的味道直飘出厨房,钻进了魏帝的鼻子,让他颇为动容,看向叶贵妃的眸光也不觉柔软起来。
下一刻,叶贵妃一个不经意的抬眸,看到了厨房外面的魏帝,眸光一震,不敢置信的呆在帘场。
“陛下……”
下一刻,叶贵妃惊喜的从厨房时出来,顾不得身上沾到了锅灰,上前给魏帝请安。
魏帝亲自扶她起身,扶起她的手时,叶贵妃瑟缩了一下,魏帝才发现她的双手被烫得起了血泡,不由怜惜道:“听闻你亲自下厨熬鱼粥给十四吃?这样的粗活你何不交给宫人去做?”
叶贵妃激动得眼泪直流,垂着头在雪地上跪下,卑怯道:“臣妾有罪,得幸陛下开恩,让我还能留在永春宫里……这些日子以来,臣妾与十四相依为命,只要看到他,臣妾才能开怀些……臣妾感激他,也不想有负皇恩。所以臣妾余生所愿,只想尽心一切的将十四照顾好……”
魏帝昨晚经受到大惊吓,心里一片郁烦,如今听到叶贵妃体贴熨贴的话,心里大为受用,不由再次拉起她的手道:“爱妃平身吧,那叶氏之错,本不应该牵扯到你的……如今事情已过,年关也近,你也不用再关在这里不出去了。而十四仍然交由你好好的照顾,他母妃昨晚遭难,以后只怕都是由你照顾他长大了。”
叶贵妃心里得意的笑了,面上却感激涕零的朝着魏帝再次拜下,激动的感谢皇恩……
如此,在容昭仪过世的二,叶贵妃不但解了禁足,还重获圣宠,并得到了十四皇子的抚养权,惹得众人侧目,她也再次在后宫崛起……
消息传到慈宁宫时,太后颇为意外,蹙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家nǚ • fàn下那么大的过错,且如今她还逃亡在外,皇上就这么宽宥贵妃了?!”
良嬷嬷轻声道:“听是因着容昭仪的遭难,皇上想起年幼的十四,所以就去永春宫探望,见叶贵妃将十四皇子照姑很好,还亲自下厨给皇子做鱼粥,皇上大抵是看在十四皇子的份上,这才赦免了贵妃的处罚。”
到这里,良嬷嬷想到先前叶玉箐出事时,太后立求严处叶家一事来,还有因为帕子一事自己亲自掌的她那五十下的掌,不由心有戚戚,担心道:“太后,如今叶贵妃解禁,只怕对于之前那些事会耿耿于怀,咱们可是要提前打算?”
太后明白良嬷嬷的担心,她支额想了想,凉凉道:“总归她如今与太子生了心,又没了掌宫之权,叶家也大势所去,哪怕皇上一时的怜悯她,她年老色衰也不会久占圣宠,翻不起什么风滥,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本宫如今我们要抓紧的,是让太子早日与杨家定下亲事,让书珂成为太子妃。”
良嬷嬷点点头,正要退下,门外宫人来报,叶贵妃前来向太后请安了。
良嬷嬷颇为惊讶,太后却了然的笑了,嘲讽道:“你瞧,投诚来了。”
果然,叶贵妃在魏帝离开永春宫后,立刻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
等进了屋,她更是直接跪在了太后面前流泪忏悔请罪,态度真挚万分,半点也没有记恨当初太后不肯放过叶家的事,甚至是掌掴她之事,只忏悔着自己娘家出了这样的丑事,让太后与皇上失望,让皇室蒙羞,她深感愧疚难安,一片的赤诚之心。
太后不待见她,也瞧不起她,冷冷应了她几句,连赐坐都没有,就要将她打发走。
叶贵妃却打量着她的神色,赶在太后开口下逐客令之前道:“方才皇上在臣妾宫里时,被内侍官请走,是刑部尚书大人有一桩头痛的案子请皇上决断。唉,这些大臣也真的不懂事,昨日宫里才出了这样的大事,皇上一宿没睡,还没来得及休憩一下,刑部尚书又找上门来了……”
太后一听刑部尚书来找皇上,眸光一闪,已是明白刑部尚书是来找皇上禀报青鸾杀害端王侧妃的事了,心里一冷,叹息道:“这些大臣确实不懂事,芝麻大的事也要请示皇上,真是不让人省心。”
罢,对良嬷嬷吩咐道:“摆驾乾清宫,哀家倒要看看,这些大臣还顾不顾皇上的身子了?!”
良嬷嬷连忙让人准备辇驾,陪着太后往乾清宫赶去。
叶贵妃见目的已达到,也借机告辞离开了。
离开慈宁宫的那一刻,叶贵妃回眸冷冷看着身后的宫门,想着方才太后给她的脸色,还有脸上挨的那五十下巴掌的耻辱,咬牙恨声道:“总有一日,这慈宁宫将是本宫的本宫当不了大魏皇后,一定会成为太魏太后的!到时,这些仇恨羞辱,本宫一件都不会放过!”
……
另一边,魏千珩带着长歌直奔刑部大牢,见到了被关押了一晚的青鸾。
冬日里的大牢冷如冰窟,四面漏风,牢房里铺着发霉的稻草,青鸾呆呆坐在墙角,短短一夜没见,她已然瘦了一圈,脸色发白,整个人都萎靡颓败了,像霜打的茄子,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长歌一见到妹妹,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出来。魏千珩对牢吏冷冷喝道:“将门打开!”
牢吏当然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连忙打开牢房放长歌进去,又赶紧搬来了火盆和桌椅,伺候魏千珩与长歌坐下。
魏千珩看到青鸾的样子,也很是心痛,顿时冷下脸对官吏道:“将你们的尚书大人喊来,本宫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