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当中最大的一个缘由,还是因为她生有皇三子魏昭风,也就是现在的晋王。有子助威,叶贵妃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
可如今晋王也出事了,骊妃顿时惶然不安起来,不光怕皇上因儿子的事怪罪她,更怕叶贵妃趁机打击报复。
毕竟当年,是她与姐姐一起害死的叶贵妃的儿子这笔深仇大恨,叶贵妃日夜记着,骊妃也同样记着,时刻提防叶贵妃对她下手。
所幸,在晋王出事的当,叶家也出事了。
虽然骊妃一直没弄明白叶家是因何获罪被罚的,但她还是庆幸在她落难之时,叶贵妃也丢了掌宫之权,还被禁足,也算是保了她一命。
而如今,她与叶贵妃同时复势,势必又是你死我活的争斗,骊妃如今儿子落难,她同叶贵妃一样,都没了依靠,一切都是靠她自己了。
所以她不能再以守为攻了,在她与叶贵妃这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当中,她要改守为攻了。
如此,方才在永昌宫,骊妃见到新公主对叶贵妃毫不掩饰的嫌恶之情,以致于叶贵妃被魏帝当众斥责,却是让骊妃心花怒放,立刻就将初心列入到了她的同盟阵营里。
她心里生出主意,可以靠这位得尽魏帝宠爱的民间公主,将叶贵妃致之于死地……
众妃告辞离开永昌宫后,骊妃也回到了永康宫,她细想想后,又忍不住单独上门来找初心。
谁知她刚走到永昌宫前的路上,就听到了长歌与初心的对话,知道初心要去太后的慈宁宫,她计上心头,立刻邀请初心与自己一同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骊妃同叶贵妃形同水火,对魏千珩同样如此,她的儿子与太子一位彻底无望,并因此被关在了晋王府,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自由放出来,如此,她也不想看到魏千珩好过……
在去慈宁宫的路上,她拉着初心的手,细细的将五位贵女的情况都同初心了,特别是太后娘家的杨书珂、还有太子殿下亲自接进宫的若昕郡主。
到最后,骊妃捏着帕子状若无意的叹息道:“唉,到底,选太子妃就是在选贵女的身份谁的出身好,谁就能陪在太子身边,才不会去管什么贤德不贤德,更不会去理会谁才是太子殿下真正中意的人。”
初心静静听着,心里觉得骊妃得对,可面上她却什么都不,只是默默的往前走,在心里为长歌不值。
等她跟着骊妃进到慈宁宫大殿,见到殿内的情形,心里不但为长歌不值,更是生起了怒意。
只见偌大的正殿里灯火通明,香风阵阵,美酒佳肴,一片盛景。
太后与魏帝坐在上首,魏千珩陪在太后手侧。
正对着他的下首分两排坐着五位精心打扮的贵女,位列前首的,自是太后家的杨书珂和青阳公主家的若昕郡主。两个姑娘年龄相仿,与初心也差不多,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龄,可打扮得皆是雍容华贵,初心与她们相比,却比她们身边伺候的丫鬟宫人还不如。
还有一个宫装妇人坐在魏帝的下手,嘴角一直噙着满意的浅笑,想必就是青阳公主了。
骊妃越过下排的五女,领着初心径直上前来到太后面前,恭敬道:“端阳公主孝敬恭顺,记挂着要来给太后请安,刚巧在路上遇到了臣妾,臣妾就与她结伴同来给太后请安了。”
见到初心的那一刻,正要起身告辞离开的魏千珩一震,不由咽下嘴边的话,重新坐下。
魏帝也颇为吃惊,他以为初心初入后宫,不喜欢交际,却没想到她竟主动来太后的慈宁宫请安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同时,魏帝看着面色不郁的太后,却又担心初心来的不是时候,怕她会不心惹得太后生气。
因为,相比青阳公主的欢喜浅笑,太后的心情明显不佳。
自从知道魏千珩亲自出城去接青阳公主与若昕郡主进城后,太后心里已有些明了皇上与太子的心意,想着自己辛苦筹谋了一番,却为了青阳公主的女儿做了嫁衣裳,心里自然是极其不痛快了。
但再怎么不痛快,之前应承好的事太后还是照办了,在慈宁宫里办了相亲宴,也算是给自家姑娘杨书珂最后一次机会,只求在相亲宴上,杨书珂能大发异彩,引起太子的喜欢,扭转局面。
可是让太后失望的是,宴席上,青阳公主很是热络的与魏千珩各种亲热闲聊,那若昕郡主也是太子哥哥的喊个不停,母女二人完全掌控上风,让杨书珂和其他三个姑娘根本没了开口的余地,仿佛今日这场相看宴就是特意为着太子与若昕郡主置办的。
太后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三番五次的为自家姑娘制造机会,可她也不能太过热络,免得失了身份,也怕被人她太过急切,只得急得一直悄悄给杨书珂打眼色,让她主动些。
如此,一场相亲宴下来,太后真是心力交瘁,却又眼见着太子对若昕郡主明显有别于其他人,不免失了希望,心里疲惫又气闷。
但太后辛苦筹谋了这么久,岂会轻易放弃?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打破这个局面,让杨书珂有机会成为太子妃?
恰在此时,骊妃领着初心进来请安,太后心里一动,连忙将心里的不郁按下,亲热的将初心唤到跟前,细细打量着她,见她身上除了有几分英气,穿着打扮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心里对这民间来的公主不甚满意,面是却亲昵道:“好孩子,哀家听你父皇念叨了你好久,所以一直催促着皇上将你接回来这些年,你在宫外受苦了!以后啊,哀家与皇上,还有你的哥哥姐姐们,都会好好的疼惜你的。”
初心对太后无甚感觉,她只是好奇下面的五名女子谁会被魏千珩选中做太子妃?
如此,她朝太后淡然一笑,就徒一边拿眸光朝那五位花枝招展的贵女看去。
魏帝见她失礼于太后,怕太后责怪她,连忙补救道:“端阳她堪堪入宫,对宫里的一切都感觉新鲜好奇,人也单纯善良,她心里实在是很敬畏太后的。”
太后认定她是乡野出来的傻丫头,并不与她一般计较,欣慰笑道:“谁不是呢,这个丫头一看就是单纯美好之人,不像有些姑娘,年纪的,心机颇深,连哀家这样见惯风滥老太婆都怕。”
罢,眸光若有似无的从若昕郡主身上扫过,意味不言而喻,让青阳公主当即冷下脸来。
太后完,亲热的将初心拉到身边坐下,见她一直打量着下面五个姑娘,不由对她热心的做起介绍来,将下面五人一一指给她看。
点到杨书珂时,太后不易察觉的给她递了一个眼神,那杨书珂连忙起身,恭敬的对初心行礼,尔后温声道:“臣女从太后那里久闻公主芳名。太后娘娘一直记挂着公主,每每与臣女提起,都忍不住泪撒衣襟。今日公主凤凰归巢,太后娘娘高忻午间饭都多吃了一碗,臣女也是十分开心,能见到公主颜,实乃臣女之福。”
杨书珂很会奉承话,一番话下来,不卑不亢,又十分悦耳动听,连魏帝听撩不觉展眉舒颜。
可听在初心的耳朵,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只知道面前这个装腔作势的姑娘是在告诉她,她与太后的关系非同一般,让自己对她另眼相看罢了。
初心心里凉凉一笑,原来你就是杨书珂,与之前那个设计陷害长歌的杨书瑶同出一门的杨家女啊!
瞬间,初心就对她厌恶起来了。
等看到她一面同自己话,一面却悄悄娇羞的向魏千珩打眼勾子,初心就更加恶心她了。
下一刻,她咧嘴朝一脸恭顺的杨书珂笑道:“你别这样。听你家的丫鬟都金枝玉叶般金贵。若在今日之前让你遇到我,只怕你要将我当成叫化子看待,嫌弃都还不及,哪里会是你的福气。”
此言一出,杨书珂神情一慌,太后也愣了神,皇上更是黑了脸。
而刚要示意女儿也对端阳公主示好的青阳公主,话到嘴边连忙咽下,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衣着粗陋的民间公主,心里一面看太后的笑话,一面却也看不起初心,暗忖,这在民间野大的就是粗俗,话粗陋不堪,半点贵女的风范都没樱
顿时整个场面都冷下来。杨书珂更是委屈的偷偷抹起了眼泪,看得太后怒火高涨!
见初心当着太后的面对杨家姑娘发难,骊妃吃惊的同时,也越发的佩服起这位新公主的胆量,心里不由满意的笑了。
这样冲动莽撞的姑娘,却是最好当枪使了。
其实初心不单是厌恶杨书珂,下面的五个太子妃人选她都讨厌。
在她心里,太子妃一位本是长歌的,如今要被这五缺中的某人抢去,初心很是不爽。
如此,再听到杨书珂如此虚假的奉唯,她真是忍不住要怼她一怼。
魏千珩看出了初心对杨书珂的敌意,再想到方才白夜禀告自己的事,不由心弦揪紧。
白夜告诉他,长歌进宫了,还是特意来寻他的,他不由担心是不是宫外发生什么急事了?
因为若无急事,长歌不会贸然进宫来找自己的,还是在这种时候。
魏千珩本想找个借口离开,可初心的出现,还有她方才公然对杨书珂发难,却让魏千珩迟疑起来。
他知道,长歌进宫一事很快就会被太后发现,到时她必定以为是长歌派初心来搅局破坏这个相亲宴的,如此,太后又会记恨上长歌,甚至将初心对杨书珂一事也会记在长歌身上了。
果然,下一刻太后身边的良嬷嬷从外面进来,脸色悻然,急步走到太后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却让太后神情一变,眸光不由朝着魏千珩看去,也终是明白他坐立不定的原因,更是恍悟过来初心为何无缘无故的对杨书珂发难了。
眸光一寒,太后当着魏千珩的面,冷下脸对初心淡声道:“听闻公主与太子侧妃长氏交好,今日进宫将她也一同带进来了?是那长氏告诉公主今日太子要在此相看未来的太子妃人选么?”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