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关,魏千珩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方才可是从我的府上回来?解药一事无望吗?”
看着魏镜渊眉眼间的愁色,还有方才远山戒备的形容,魏千珩已猜到解药之事他没能解决。
而看着他马车行来的方向,魏千珩猜到他是不放心青鸾的病情,趁着夜色去王府看望青鸾。
魏镜渊见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心里一紧,冷冷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魏千珩:“我想知道骊太夫人让你拿什么换青鸾的解药。”
魏镜渊抬眸盯着他,沉声道:“虽然我们有约定一起查当年旧案,但也只限于此事我会与你合作。至于其他事,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尚未到可以分享如此机密情报的情份上。”
魏千珩并不气恼,凉凉道:“骊家让你做的,无非就是争夺太子之位。只是本宫不明白的是,上次利用青鸾已逼迫了你一次,这一次他们又想让你做什么。”
魏镜渊低头喝酒,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沉声道:“你将我唤来,可是关于案子的事有了进展?”
魏千珩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完,重重搁下酒杯,答非所问道:“除了上一次的约定,只怕本宫与端王,又要再次合作了。”
魏镜渊眸光一沉,冷声道:“此话怎讲?”
魏千珩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糙纸,展开铺放到桌几上,“你自己看吧。”
魏镜渊将纸张挪到自己面前,细看一眼后,神情猛然滞住了……
皱巴巴的纸上凌乱的写着一些东西,魏镜渊拧眉看了一会儿,最后眸光落在右下角的一个日期上,神情怔了片刻,再回头看了看纸张上面所书的其他凌乱东西,下一刻却猛然滞住了。
“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他颇为吃惊的抬头看向对面一脸凝重的魏千珩,追问道:“这是谁写的?”
魏千珩执壶给自己斟满酒杯,冷冷启唇:“从武家旧宅得来的,苍梧的。”
原来,疯人院大火后,魏千珩一直找不到苍梧与庄氏的踪迹,最后在长歌的提醒下,想到了武家旧宅,立刻带人围剿了过去。
可是自从身边多了女儿要照顾后,苍梧怕自己与叶玉箐的藏身地败露,更是担心他外出时女儿叶玉箐独自呆在荒宅里有危险,就绞尽脑汁做好了防备。
他将冬日里乱葬岗上那些快冻死饿死的野狗统统抓了回来,圈养在他武家旧宅里,每日拿生肉喂养它们,只要有生人靠近,那些野狗不但会犬吠报信,还会撕咬攻击来人。
如此一来,连冬日里想找个废宅安身的街头乞丐们都不敢靠近这座废宅,其他相邻的人家或是路过的闲人,更是在经过时都得加快步子,生怕走慢了会被宅子里的疯狗咬伤。
大家虽然好奇这座废宅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凶残的野狗,但大家都以为是去年冬月里大雪下得太久,这些野狗为了过冬才会跑到这里汇聚的,并没有怀疑是有人故意养了这一群畜生在宅子里。
如此,魏千珩带着燕卫赶到武家旧宅时,还未踏进后宅,就被野狗们攻击缠上了。
等他们宰杀了这一群畜生,后宅里的苍梧早已被惊动了,带着叶玉箐与庄氏悄悄从密道逃走了。
魏千珩带人搜到了他们藏身的阁楼,发现了里面生活的痕迹,同时也发现了这张掉在榻前的糙纸。
他本只当是一张随便无用的纸张,可等他捡起来一看,上面凌乱的写着一些东西,魏千珩随目一扫,却发现了不对劲。
上面虽然写的是一些凌乱无的东西,可魏千珩却发现上面记载的东西都与苍梧前面几次行动有关。
譬如上次刺杀容昭仪,在容昭仪出事当天的日期后面,就写了乾清宫三个字。
而昨夜的疯人院大火,疯人院后面的标注,赫然就是一个笔锋锋利的火字。
魏千珩瞬间明白过来,这一张纸是平时苍梧行动前脑子里的计划安排,他零星的写在这里,看似凌乱,其实都是他的筹谋计划。
魏千珩的眸光不由急切的在上面搜索他的其他计划,最后在右下角发现了被圈起来的三月初八四个字。
神情一怔,魏千珩明白过来,在三月初八那日,苍梧会有新的计划。
而三月初八,又正是端王魏镜渊与杨家大婚的日子,魏千珩联想到青鸾与端王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心里不由猜测,只怕苍梧下一次的行动是与端王大婚有关。
如此,在街上遇到魏镜渊后,魏千珩不由将他叫到铭楼来密谈……
听了魏千珩的回答,魏镜渊神情再次一怔,蹙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迟疑道:“武家旧宅?难道是先帝身边因失职被父皇满门折斩的前云麾将军武离么?!”
大魏姓武之人不多,在京城任职的官员更是寥寥可数,所以魏镜渊稍一思索就想到了前云麾将军武离身上去了,因为当年武家一事,在京城轰动极大,又是魏帝登基后处置的一个重臣,魏镜渊自是有所耳闻。
而魏镜渊虽然不知道苍梧救叶玉箐一事,却知道是他闯宫、并在乾清宫门口猖狂的杀害了容昭仪,也知道朝廷一直在追捕他。
如今听魏千珩将苍梧与武家提到一起,他沉声又问道:“苍梧与武家有何关系?与我……又有何关系?”
看着糙纸上所书的自己与杨书瑶大婚的日期,魏镜渊心里疑云四起,隐隐感觉事情不简单。
魏千珩抿下一口酒,凉凉笑道:“当年父皇登基,重处了因失职致先帝遇难的前云麾将军武离,满门抄斩,可他们家的嫡子武昶却侥幸逃过一劫,一直没有归案。”
闻言,魏镜渊墨眸里一片惊诧,恍悟道:“所以当初,他去乾清宫的目的并不是容昭仪,而是冲着父皇去的?!”
魏千珩摇了摇,嘲讽道:“不,他就是冲着容昭仪去的。”
如此,魏镜渊更加迷惑了,父皇与他有血海深仇,可容昭仪却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杀容昭仪?!
看着他满脸疑云的样子,魏千珩心里也很沉重,冷冷道:“因为他是替人办事,扫除障碍!”
魏镜渊猛然一震,心里隐隐明白过来,如墨的瞳孔不觉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魏千珩,惊愕道:“你是说……”
“对,就是弑母夺子,和当初对付我母妃的法了一模一样。”
魏千珩咬牙说出这些话,下颌收紧,想到这些年来,母妃被骗得团团转,自己还认贼做母,跟在她身边将她当成母亲这么多年,心里的恨意就止不住的翻滚,眸光寒意瘆人。
魏镜渊脸色也阴沉得吓人。
他想到敏贵妃死后,魏千珩被养到了叶贵妃身边。再想到容昭仪死后,她所出的十四皇弟也被带去了永春宫,心里顿时明镜般透亮过来,眸光冷了下去,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恨不能现在就进宫去揭穿叶贵妃,从而还母妃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