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央被厉繁说得羞红了脸,又是要去捂她的嘴却被厉繁偏头躲过,“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日日夜夜念叨着了,倒像是你日日夜夜和我在一块儿一般。”
“我自然知道你是不想和我在一块儿的,”厉繁撇了撇嘴,又趴在魏央耳边轻声说了句,“他日日跳窗跑进你魏府,你就不想也悄悄去看看他?也算是给他一个惊喜。”
“于理不合……”魏央摇了摇手,一个“合”字尚未完全说完,就被厉繁扯了起来,只见厉繁挥手甩下一锭银子,喊了句:“小二,钱给你放桌子上,别找了!”
厉繁这般喧哗已经是惹得不少人侧目,纷纷交谈起这是谁家小姐如此张狂,待到知晓了是厉将军独女时,便默默闭了嘴,吃起自己的饭来。
魏央被厉繁拽着跑了出去,待到稳定了身形,已然是到了镇南王府后院的墙下。厉繁停住身形,深呼吸了几下,指了指高墙问了魏央一句:“敢不敢?”
“这么高,”魏央拧了眉头,“我怎么爬得进去啊。”
“只是问问你敢不敢进去而已,既然你已经开始思考起怎么爬的问题,”厉繁舔了舔嘴唇笑了笑,“咱们相识一场,我自然不叫你忧心。”
魏央还没来得及反应厉繁说了句什么,厉繁就已经环着魏央的腰窜到了镇南王府院内的一棵树上。
“别出声。”厉繁怕魏央害怕,用口型对她说了一句,顺便瞟了瞟下面的侍卫,小心避开这些人,揽着魏央穿梭在镇南王府的屋顶。
微风划过魏央的周身,虽然是有些凉,可魏央却紧张地出了一手得汗,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连累着厉繁被下面的侍卫发现,到时候却是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才好。
魏央不由得幻想起自己若是和厉繁一起栽了下去,被侍卫绑了送到冀镡面前的情景,不知冀镡会作何反应……台来央血。
“你傻笑什么呢?”厉繁轻声问了一句,尔后又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我对这王府不熟,你知不知道哪个是王爷的屋子?”
魏央这才回过神来,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轻声咳了一下,往四周看了看,方指了指一个屋子,“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那个吧……”
“你怎么当的媳妇,”厉繁白了魏央一眼,“连自己相公的屋子在哪儿都不知道,得了,咱们先去瞧瞧吧。”
厉繁揽着魏央的腰又是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偏偏落下去的时候差点被人瞧见,厉繁只好匆匆跳到屋子下面,正好落在窗下,这才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魏央却是轻声“嘶”了一声,厉繁吐了吐舌头,轻声问了句:“崴着脚了?”
“没有,”魏央摇了摇头,“蹭破一点皮而已。”
厉繁刚想再说句什么,却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声响,有人推门而进,唤了一声,“庄叔?”
“王爷,”一个有些破音的声音回了一句,“您来了。”
厉繁戳了戳魏央的胳膊,魏央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只听得冀镡在屋内说了句:“不知道庄叔找我是为何事?”
“老王爷故去也是不少日子了,”庄叔的声音像是漏了风一般滋啦啦地响,“属下想与王爷商量一下今后的事情,大业未成,王爷不可不振作。”
冀镡到桌边坐下,不知道庄叔为何突然与他说起这个,不过还是接了句:“我知道,劳庄叔费心了,父王刚去这些日子,事情比较多,我虽忙得焦头烂额,到底也把庄叔说的事情放在心上。”
“属下自然知晓王爷放在心上,”庄叔轻轻一笑,仿佛有人拿指甲剐蹭着桌面,“若不是如此,王爷也不会急着去宫里向皇上请旨,将魏小姐定为未来的王妃了。”
冀镡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庄叔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庄叔的意思……我倒是有些不明白,我已经同庄叔说过多次,我欢喜央儿,也必然不会叫她拖了我的后退,她是我前进的动力。”
庄叔起身,呵呵一笑,许是觉得屋中有些闷热,将那窗子直接推开,旁边窗下的魏央和厉繁赶忙伏低了身子,才不曾被庄叔瞧见。
如此一来,屋内的声音就更加清晰地传到了魏央和厉繁的耳中,几乎连冀镡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属下从前也与王爷说过,”庄叔推开了窗子,复又回到桌边坐下,“魏小姐虽然可以成为王爷的助力,但是到底一切都是未知,王爷不若直接去接近南唐公主,且不论那南唐公主是南唐皇帝最爱的掌上明珠,便是论相貌,也是比魏小姐好上不少。”
窗外的厉繁一听这话便是怒了,当即便要起身冲进去,魏央狠命地拽着她,想要知道冀镡会说什么,厉繁撇了撇嘴,复又蹲下和魏央一起将耳朵贴在墙上。
“我想我在庄叔心目中不至于是这样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冀镡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开心,“我从前与庄叔说过,任凭她生得再好,总归我心里只有央儿一个人,再者说了,她背后的势力,我也不甚看得上,二皇子先前倒是和她你侬我侬,最后还不是栽在了她哥哥的手里,那女人最为心狠手辣,万万接近不得。”
窗外的厉繁对着魏央眨了眨眼睛,魏央嘟起嘴来白了她一眼,不过心中却是慢慢浮起几分开心来。可是那几分开心还未等浮到心口,便化成了气泡消散在了空气里。
只听得屋内庄叔说了句:“王爷也怕女人心狠手辣?属下同王爷说过,成大事者不可沉湎于儿女情长,这世间唯一个情字误事,若是属下知晓王爷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前是万万不该叫王爷去接近魏小姐的。”
“庄叔再提起此事实在是没有意思得很,”冀镡瞧着已经是有几分不耐烦,“我已经同庄叔说过多次,不管我从前是存了什么心思去接近的央儿,现在我是当真欢喜她。”
庄叔冷笑了一声,刺耳的声音径直传了出去刮擦着魏央和厉繁的耳膜,“当真欢喜?从前王爷可不是这么同属下说的,属下至今还记得王爷第一次见了魏小姐时回来同属下说过的话,王爷说,此女子,堪得一用。属下还是提醒王爷一句,莫叫魏小姐迷了王爷的心智,万千亡魂还在等着王爷给他们一个交待。”
“万千亡魂,祖先血书!庄叔你非要每次都用这些话来逼我吗!”冀镡蹭地一声站起身来,拂袖道,“从前和我说央儿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如今不许我和央儿来往的还是庄叔你,庄叔我是视你如父,可你也莫要太过分了,而且,我已经禀告了圣上请了旨,央儿将来要嫁给我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
庄叔又是轻声一笑,瞧起来丝毫不像冀镡一般气急败坏,他伸手给冀镡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说了句:“王爷喝些茶,消消火,属下只不过是觉得利用魏小姐到底是麻烦些,不过既然王爷坚持,属下自然也是支持王爷的。”
窗外魏央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冀镡再说些什么她已经是听不清,脑海之中反反复复只转着冀镡那句“从前和我说央儿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以及庄叔那句轻描淡写的“属下只不过是觉得利用魏小姐到底是麻烦些”,魏央脑中一片空白,她站起身来,觉得自己要找一个地方好生想一想这些事情,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需要点时间慢慢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