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冥回过神,安抚地看看她,只是眉头却皱了起来,心里十分不赞同,神女关乎凤凰族传承,怎么能孤身下山?他想这事时完全忽视了边上戒备的溯回。
溯回也不乐意看他,一个背弃神女、背弃族人的叛徒,迟早有一天他要将他抓回神庙谢罪。
顾少阳上看看下看看,视线在楼上那个青年和他身边这个酷哥头上打转,这相同的彩绳,这相似的穿衣风格,所以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他?
他胳膊肘拐拐钟岭,还没来得及说悄悄话,楼上的中年男人已经叫了起来,“少阳?你怎么来a市了?”
“舅舅舅妈!”顾少阳只得放下心中的好奇,“我放假出来玩,离这边不远,顺道过来看看你们,家里这是?”他挤眉弄眼,示意一群打扮各异的人。
王富全苦笑一声,挺着肚子几步下来,招呼那几人坐,十分客气,又让王太太去倒茶,愁眉苦脸的王太太挤出一个笑,“好好好,几位大师坐,坐。”
大师?“什么大师?舅舅家出什么事了?门都没关,帮忙的阿姨也不在……”
王富全怕自家这混不吝的侄子没轻没重,惹恼了大师,忙打断介绍道,“这是我侄子,带着他……”他手在桑枝溯回两人方向顿了顿,接着道,“朋友,对,朋友来看看我这舅舅,小孩子家不懂事,几位大师别见怪。”
那两撇胡子的道士接过王太太端过来的茶,矜持道,“无碍。”那学生样的少年抱着剑摆手,眼睛却不住瞥溯回手中的刀,剩下梁宜秋与洞冥自然也道没事。王富全这才长叹一口气,解释道,“唉,请来几位大师是为了救你表哥。”
“表哥怎么了?”
“你表哥……中邪了!上个月就不怎么着家,我和你舅妈只当他在外面玩疯了,也没在意,后来你舅妈打电话给他叫回来,才发现不对。人在家里迷迷瞪瞪,活像失了魂,大晚上梦游似的满屋子说要找东西,我们还当他没休息好,没想到不过几天你表哥竟然彻底昏迷不醒了。”
“市里省里的医院都检查过,医生也说身体没有损伤,偏偏人就是醒不过来,”王太太抹眼泪道,“后来听你舅舅的朋友提起,托人找到几位大师,才知道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中邪了!”
“真有这种事?”顾少阳与钟岭对视一眼,默默看向边上暴力少女与酷哥。
王富全当他这侄子在嘲讽,拍他一巴掌,“怎么没有?你们小孩子见识少,哪知道这些事,今天正好给你介绍一下,来,这位是清虚观的朱应道长,”他指指两撇胡子的道长,又指着那个学生样的少年,“这位是宋宣道长……”
有了身边两位的前车之鉴,对这位年轻的过分的道长,顾少阳也没半点意外了,王富全又笑道,“至于这两位,是咱们a市有名的梁大师和洞大师。”
“梁大师?洞大师?”桑枝轻笑一声,“不过几月没见,梁小姐竟然已经成了有名的大师?”
梁宜秋脸色又红又白,“神……桑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梁小姐走的突然,不仅拐走了我的族人,还拿走了我族中的东西,不问自取是为偷,这不太好吧?”
对面的丫头面带笑意,可梁宜秋却觉得这人果然来者不善,她看着朱应宋宣打量的眼神,忙开口解释,“我承认洞冥哥是和我一起下山的,可那是他的自由,现在是现代社会,你们不能以过去的陈旧的古老的思想捆住他,他下山明明有更好的发展,你们是他的族人,不是更应该支持他吗?至于你说的拿了你族里的东西,那一定是个误会,山上条件……”
梁宜秋笑笑,“当初如果不是为了研究古村落的构造与兴亡,我根本不可能进山,而且以我的本事,如果真要拿你们东西,又怎么会让你们发现呢?”
这话说的十分自傲,桑枝意味不明地反问,“以你的本事?不知是什么本事?”
梁宜秋眼皮一跳,“清者自清,我知道你因为洞冥哥的事情对我有意见,多费口舌也不能消除你的偏见,可你们那犄角旮旯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宝贝,少没少东西不知道,只是去了一个人就找上门可不太好?”她冷笑一声,“算了,王先生王太太,我这人最怕麻烦,这单生意我不接了。”
那哪成?这可是真正有本事的大师,孙太太家邪门的事情可就是她解决的,更别提张老板那十天五人跳楼的楼盘,自从梁大师去看过,再也没出岔子,她儿子可还指着人家救呢!
王太太急忙去拦,“梁大师梁大师,您可千万不能走啊,您消消气,我儿子等着您救命呢,您要是不喜欢他们,我让他们走,我让他们走……你们还在这儿干吗?我们王家容不下两位大佛,梁大师是什么人,还能拿你们东西……”
桑枝与溯回被推搡着站起身,顾少阳忙劝道,“哎别别别,舅妈舅妈,他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是误会误会……”
一番拉扯下众人重新坐下,王太太巴不得拴在梁宜秋裤腰带上,一会儿问,“梁大师渴不渴?”一会儿切水果抱毯子,殷勤备至,转头对桑枝两人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顾少阳只好听他舅舅的,将人带到院子里。
“哎那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是有仇?那男人也是你们族里的?”
溯回难得回答他,语气厌恶,“不,他是背弃族人的叛徒!”
越靠近梁宜秋,桑枝经脉里的血脉之力愈加兴奋,她能确定凤凰火就在梁宜秋身上,可眼下若是硬抢,那两位道长……桑枝默默看向屋内,抱剑的少年靠在门边静静看过来,桑枝按下心里的想法。
有机会的,盯紧梁宜秋总能找到机会,在这里动手动静未免太大。
晚上,王富全将那两人领到客厅,王太太经过丈夫私下劝说,虽面上看着仍然不大高兴,可也没再赶人,只是站在边上,生怕这两人再对梁大师不敬。
梁宜秋靠在沙发上,眼中含着一丝笑意,心里有几分痛快,谁能想到当初在山里饱受族人尊重的神女也会有被人防贼似的防着的一天。
桑枝懒得理会她那些小心思,她抬头看向二楼,喃喃自语,“来了。”
与此同时,朱应手中的罗盘飞快地转动,“不好,有鬼物来了。”
一股奇妙的波动自二楼传来,宋宣拔出剑挽了个剑花,眼神一肃,“噌”一马当先冲上楼。
朱应也左端罗盘,右持八卦剑紧随其后,梁宜秋摸了摸胸口的东西,拉着洞冥一齐上去。王先生王太太见识过两回非人的现象,又怕又惧,终究是爱子之心占了上风,急急忙忙跑上去。
桑枝等人上去时,二楼靠南边的卧室里热闹非凡,众人已是各显神通。
卧室床上躺着个几乎骨肉如柴的年轻人,他两颊凹陷,脸色青白,顾少阳伸头看吓了一跳,他表哥虽然不是个胖子,可因为喜欢爬山,也是个健壮的汉子,前段时间和他视频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个多月没见就成了这副皮包骨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