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腿踢了踢他，江绪翻了个身，没说话也没睁眼，旁边传来认真而严肃的声音，“其实芹菜……也可以换一换。”
次日清晨，在窗外鸟叫声和楼下吵闹声中，桑枝不情不愿地睁眼。
旭日东升，空气清新，伸了个懒腰，她趴在阳台上，瞅下面院子里的闹腾。
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房，前后两个院子，前院连着一个杂物房，那是家里的老房子。农村常有这样的，盖新房子时老房拆了，通常留一间家里人临时住，等新房子盖好那一间老房子也省得拆了，留做杂物房，放些农具粮食刚好。
连家那杂物房就是这个来头，而后院也有一个杂物房，却是楼梯间改造。上了楼梯就是一个大大的晒台。
下面是后院，约有六七十平，院中一棵柿子树，原来还有一颗梨树，树上的梨极甜，后来家里打井，说是梨树的位置，水源最充沛，水质也好，便将梨树砍了。
从后院出去，跨过一道窄窄的门，外面就是一片树林，顺着树林再往里去便是山了。
连家的位置好，在村里最里边，又安静地方又大，后院的围墙再往外圈圈也没人说。
不过因着靠近林子，落叶枯枝都被吹进院子，家中又许多年没人住，一茬一茬的野草扎根在院中，路都掩盖住了。
此时楼下院子里三人便拿着扫把砍刀在清理院子。
“哎哟哟你小心点！”刀砍在野草根，闻烈手就抓在草上，随着刀越来越近，大呼小叫地撒开手。
他这么一放，反作用力下，长长的带着刺的野草“啪”打在闻凛身上，脸上也被划出一个红印，他闻凛闭了闭眼，“拿好！！”
闻烈自知有错，乖乖抓住不敢再放，等他砍断，就抱着一堆野草放院中间，才扔下，一抬头，见阳台上趴着个人看戏似的看他们。
他不乐意了，“哟醒了？您可真能睡！我们都干多少活了，就您还赖床，好意思吗您？”
桑枝视线从闻凛的右腿上移开，瞥了眼他，“哼！就你这活干的，丢枝落叶的，搁我们道观都别想吃饭！”
“哎你什么意思啊？”闻烈还要分辨，就见那丫头头发一甩，转身进去了，他不乐意了，自己干活还没落个好？今儿非得等她下来说清楚。
他盯着门，一见人便上前问，“哎你什么意思？”
桑枝忙着洗脸刷牙呢，被跟前跟后的烦，吐出嘴里的水，没好气的指给他看，“这儿，这儿……你抱个树枝能抱紧点吗？几步路抱过来都落下一半，怎么着，干个活还得有人搁后面给你收拾呗！”
闻烈看着她指的地方无力反驳，在他哥叫唤下气呼呼地回去，心道我这是干活的手吗？臭丫头小嘴巴巴得也不给点面子。
这人就是贱得慌，被说了一通，没一会儿见人站那儿扎头发又凑上前，“你怎么又穿道袍？哎你刚刚说在道观里不给饭吃，你们干不好活还不给吃饭啊？哪个道观这么过分？你被罚过吗？”
“没有，我干活才不像你呢。”桑枝将头发团在头顶一扎，卷着袖子过去帮忙，闻凛站起身摆手，“你去吃早饭，去！”
江绪正从外面回来，也道，“去吧，”又对闻凛说，“你说的工人请过了，一会儿就到。”
说是一会儿十来分钟就有人敲门，两个师傅，一个年轻些，叫另一个叔，两人是来铺水管的。
连家原就只有院中一处水源，屋子里没有水也不方便。桑枝三两下吃完面条过去，就见那三人围着工人师傅，跟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似的。
啧，大惊小怪！
片刻后，围着的又多了一人。
“哎出水了出水了……快快快，堵住！别让泥进去了！”
兄妹四个就是闲得慌，院子还没清理完呢，巴巴地跟着师傅看人家接水管拧螺丝。
水要引到厨房，隔着面墙，师傅掏出电钻，闻凛眼睛一亮，咳嗽两声，“我来试试吧！”
“行啊，”年长的那个师傅头一回干活这么多人围着，见这家几人有意思，乐道，“你来你来。”
闻凛接过电钻，对着师傅说的地方，啪啪一阵捣鼓，墙面只留下浅浅一道痕迹，师傅一拍脑门，“哎这房子盖得好，大树你去把那个水钻的拿来。”
年轻的师傅“哎”一声，转身去拿工具，这回快了，没钻一会儿，墙角便出现一个圆孔。闻凛颇有成就地站起身，意犹未尽道，“这东西可以配一个。”
配一个干吗？“哥你还要跟人家师傅出去打洞吗？”闻烈吐槽，又得一脚。
师傅干活快，主要铺个水管也没啥难的，铺好还给闻凛留了个电话，“咱这活儿也是包质量的，要是有事你再找我。”
行，闻凛看看那印着水管五金的名片，塞进了口袋。
水管铺好，家里又多了不少灰，兄妹四个一个顶个报纸帽打大扫除，忙完都中午了。
闻凛洗完手，挨个叫，“走，今儿不在家里吃了，咱们去镇上。”
“咱怎么过去啊？叫人来接？”闻烈摸出手机。
“不用！咱们自己开车。”
“开车？哥你把车弄来了？”闻烈两眼放光，他哥车库里可都是好东西，竟然偷偷摸摸给弄这地方来了，“嘿嘿我来开我来开。”
“新买的。”
闻烈觉得他哥真是贼能装逼，你瞧瞧这淡定的语气，这买车如买菜的神情，都被赶出来了还能这么说买车就买车。
他一马当先往外去，“是哪款？布加迪chiron？不，那款不适合在这儿开，哥咱们还得买个实用点的……”
“绝对实用……”闻凛默默补充。
桑枝与江绪对视一眼也跟上去。
“哗啦”砖红的铁门一推开，闻烈脸上的笑僵住了，“……哥这是你说的……车？”
门前停的赫然是一辆半新面包车，车尾还印着几个字“五菱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