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顺帝曾明令父亲入阁,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然而父亲拒绝了。
彼时她亲事初定,正忙着绣嫁衣,得知此事虽不理解父亲的用意,却也没多问。
难不成这就是起因?
再细想,似乎就是这几日的事。
每月朔、望是比较大的两次朝会,公卿大臣都要上朝,皇上一般会挑这个时候宣布重要的大事。
今天就是十五!
苏媚一激灵,急急吩咐道:“快去看看老爷出门没有,我有要紧事和他讲,快!”
她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往外跑,惊得燕儿一个倒吸气,赶紧拉住她说:“我的小姐诶,奴婢让人去二门上看看,您先把衣服穿好,到底什么事把您急成这样,晚个一时半会的还能天塌了不成?”
苏媚匆忙披上外裳,来不及多说,一掀帘子冲了出去。
月色未尽,晨光微熹,苏媚轻盈的身姿从抄手游廊穿行而过,浅金色曳地罗裙在风中飞扬,好似一道灿烂的阳光,倏地划破黑暗的天际。
没理会下人诧异的目光,她毫不犹豫拉开垂花门,径直走进外院。
后面追赶的燕儿暗叫不好,小姐这般披头散发跑到外院,饶是好脾气的大夫人也要责骂一顿。而且小姐刚和尚书府定了亲,那徐家规矩大,可别因此对小姐心生不满!
她不认识似地望着苏媚的背影,搞不懂一向进退有度,注重仪容的小姐怎么突然变了性儿?
几个起早的洒扫小厮好奇地看过来。
燕儿狠狠剐了他们一眼,吓得他们立即低下头避到一旁。
苏媚一路跑到大门口,恰看到父亲正准备上轿。
此时东方天空蒙蒙发亮,几缕阳光撒下,勾勒出父亲瘦削的身影。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吃惊地望着她,面色有几分不悦,然眼中更多的是关切。
显然,相较女儿的失仪,他更在乎女儿为何如此。
他背着手,似是等待女儿的解释。
仍旧是记忆中清癯的面容,苏媚的心脏一阵阵抽搐,心里哪个地方裂开了,苦楚和思念一股脑涌了出来。
眼前升起一团白雾,泪水不停地流下,她狠狠抹掉眼泪,却没用,总有新的泪水与她作对。
苏媚一下子扑进父亲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喊了声,“爹爹!”
父亲的身姿带着文人特有的松竹般昂然风骨,并不伟岸,却十分挺拔,依偎在父亲怀中,她又感到久违的安心与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