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不敢违抗,一张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死活说不出“对不起”三字。
苏媚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好了,我老婆子还能活几天,你们都给我消停消停吧。”苏老夫人疲惫地长吁口气,抚着苏媚的手问,“囡囡,那批熏香还有法子重新调制吗?”
苏媚摇摇头:“成香没法改,东西还是好东西,王府不要可以卖给别人,孙家再给王府做一批不就行了?”
“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去哪里找香料去。”孙氏哭丧着脸说,“孙家本打算赔钱,可晋王彻底恼了孙家,连门都没让进。”
苏尚和讪讪说:“大哥,能不能请徐家从中说和说和?”
苏尚清面上浮现一丝苦笑,“二弟,这等没脸面的事,叫我怎么和徐兄开口?”
孙氏呜呜咽咽又开始哭起来。
苏媚暗笑,面上忐忑不安,“祖母,总不能眼看着二叔母娘家遭殃……我和晋王府的福嬷嬷倒是说得上话,不如我去试试?”
孙氏眼睛一亮,满怀希望盯着婆母。
苏老夫人并不乐意,“既然是孙家自己惹的麻烦,没有叫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道理。”
孟氏深以为是,但苏尚清沉吟道:“孙家固然有错,苏家却不能袖手旁观,总归是因囡囡而起……囡囡,为父和你一起去王府走一趟。”
苏老夫人吃惊地望着儿子,嘴唇嚅动一下,想说什么又吞回去了,只叹息道:“你是苏家的家主,你看着办吧。”
孙氏转悲为喜,千恩万谢地去了。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中天,窗外的草虫兴奋地叫着。
书案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屋里弥漫着香料的幽香。
燕儿不解道:“小姐用的香料真的那么名贵?奴婢听二房的丫鬟说,光一味就价比黄金了。”
“你家小姐穷得都当首饰了,哪有银子买去?”苏媚调皮地眨眨眼,“唬他们的!我用的是普通香料。”
燕儿更不懂了,“用料更好,成香也该更好才对啊。”
“成品香的香味变了。王府之所以看中我的香,是因为香调最接近,孙家的香好是好,可味道会变得浓烈,他们当然不肯要。”
燕儿恍然大悟,因笑道:“原来小姐留了一手。”
苏媚叹道:“不得不留一手啊,我也没想到,祖母器重长房,可更心疼二房。”
涉及到主子的事,燕儿不敢多言,便岔开话头道:“老爷竟要和您去晋王府,奴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媚也觉意外,然而父亲不再固执己见,她还是非常乐见其成的,只是不知道晋王的态度会如何。
夜空浮现一团团莲花云,月色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翌日,天空下起了雨,纷乱而细密。
晋王府的门房没有难为人,客气地把他们请进外院书房。
福嬷嬷依旧老样子,永远不会笑的模样。
苏媚吩咐燕儿把蓑衣还给人家,“多谢嬷嬷惦念,上回那样大的雨,一滴也没打到我身上。”
福嬷嬷微一欠身,不冷不热道:“敢问二位,是不是来给孙家求情?如果是,就请免开尊口。”
如此不客气,让苏尚清很诧异,也有些许的不满。亲王府门槛高,管事的人比寻常人家更尊贵,但他是堂堂朝廷三品大员,这个老嬷嬷未免自视甚高。
苏媚瞧见父亲的脸色,暗道要糟。
却看门外转进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嬷嬷来,笑眯眯的圆胖脸,一看就觉得和善,只一管鹰勾鼻子有点不大协调。
她对福嬷嬷说:“卢太医要常住府内,主子命你安排住处和伺候的人手。”
接着冲苏家父女屈膝一顿,笑道:“苏大人好,苏姑娘好,老奴姓艾,奉主子令请二位去后园子的小花厅见面。”
苏媚的心情一下子敞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