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心里装着事,便没有留他们用晚饭,临别时她注意到,苏姝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眼睛闪闪亮的,一直在笑。
她不免心生疑虑,找来燕儿一问,方知项良和苏皓玩了一下午,苏姝也在旁边陪了一下午。
果然妹妹还是喜欢他的,苏媚微微叹口气,说不上是喜是忧。
过了几日,宫里是风平浪静,别说降下责难,甚至都没派人问一句,半点反应都没有,平静得令人咂舌!
石若樱母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京城消失了,连个水花都没激起来。
苏媚算是彻底看清了承顺帝外厉内荏的模样,也无怪乎上辈子萧易能把他轰下台!
转眼到了二月底,萧易日渐繁忙,不在府里时候居多,即便回来也是一整天在东路宅院和幕僚们商议事情,等回房时已是月上中天,苏媚早睡着了。
苏媚掰着手指头算算,竟有七天没和他见面了。
这日好不容易他早回来些,两人刚想说些体己话,艾嬷嬷却没眼色地端着两碗百合羹进来了。
她一边劝着萧易要多注意身体,一边自然而然说起了西域风光,尤其是贵太妃长大的地方。
“老奴记得那里有一大片湖,一眼望不到边,岸上是连绵不断的桦树林,红得像燃烧的火云。”艾嬷嬷神往地望着西边,“天空倒映在湖面上,白云就在水上飘啊飘的,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水。”
萧易听得很认真,“母妃很喜欢那片湖?”
“没错,她经常去湖边戏水,还总说以后绝不外嫁,要在阿巴儿过一辈子,死了,也要葬在湖边。”艾嬷嬷眼中浮现出毫不作伪的悲哀,深深叹息道,“可现在,她孤零零地躺在皇陵,只能和家乡遥遥相望,再没回去的可能。”
萧易眼神一暗,许久才说:“是没可能了,如今没有阿巴儿国。”
苏媚听得云里雾里,“为什么没了?”
萧易解释说:“二十多年前就被格尔翰灭国了,阿巴儿的贵族几乎全部被杀,我母亲侥幸逃出来,机缘巧合下遇到先帝,由此来到京城入宫为妃。”
“原来母妃是西域公主!”苏媚恍然大悟,因见他情绪不高,遂柔声安慰说,“我母亲常说,夫君孩子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谁又能说京城不是母妃的家呢?”
艾嬷嬷连连摇头说:“王妃有所不知,所谓故土难离,其实公主不喜欢京城。不,她连京城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终日被困在狭小的宫殿,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到御花园!好几次和老奴提过后悔入宫,她不快活,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
苏媚哑然,深宫中的女子,又有几人是快活的?可萧易明明心情低落,艾嬷嬷为何还一个劲儿地说贵太妃是郁郁而终,这不是雪上加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