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喝药的时辰,望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萧易悄悄把手藏进袖子里,苏媚用帕子虚掩着嘴看向一旁。
他们的脸不约而同红了。
空气中仿佛生出某种暧昧的情愫。
苏媚偷偷拿眼瞅他,因见他没有自己喝药的意思,便伸手去拿药碗。
然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石若樱端起碗坐到萧易身旁,用熟络的口吻笑话说:“都二十的大小伙子了,还是这样的怕苦,还要人哄着才肯吃药。楠儿,把你荷包里的松子糖拿给舅舅,舅舅喝一碗药要吃一包糖呢!”
苏媚发愣,他不是说不爱吃糖吗?
萧易干咳两声,从石若樱手里接过药碗,“我自己来。”
说罢,一饮而尽。
石若樱笑道:“哎呦,小孩儿终于长大了呀,来,吃颗糖压压苦味。”
萧易没要,“我有。”他的荷包里装着桂花糖。
苏媚的嘴角止不住上扬,其实此刻她明白自己该矜持一些,但她就是忍不住,笑得比石若樱头上那朵盛开的芍药花还要娇艳动人。
甚至还嚣张地瞥了石若樱一眼。
至于艾嬷嬷的话,她早忘脑后勺了。
石若樱对她的挑衅不以为然,仍是端庄温婉地笑着,就像看弟弟妹妹似地看着他们。
这让苏媚有些气馁,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人家就是想找个熟人教教自己孩子,萧易既有时间也和她熟,不找他找谁呀!
一阵风挟着雨腥味袭来,窗扇轻叩,便听沙沙的雨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湿了地皮,且有越下越大的迹象。
石若樱望着麻帘一样的雨幕,面色相当的为难。
苏媚本打算告辞的,见状也不走了,捧着茶盏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石楠看见下雨倒是兴奋得紧,竟然爬上萧易的膝头,抱着萧易的脖子大叫道:“不走不走喽!”
苏媚现在不止牙疼,连肝儿也开始疼了。
石若樱脸一板,叱喝说:“快下来,舅舅的腿有伤。”
石楠不情不愿下了地,还是揪着萧易的袖子不放,“我喜欢舅舅,我想和舅舅在一起。”
“这孩子没父亲……”石若樱眼角微红,但很快忍下去,笑道,“你对他好,他就蹬鼻子上脸缠着你不放,王爷不用理他。趁着雨还没下大,我们赶紧走了。”
石楠死死扒着萧易的轮椅不放,不哭也不闹,任凭石若樱如何责骂,他绷着小脸就是不撒手。
石若樱急出一脑门汗,终是狠心重重打了几下,石楠委屈得大哭起来。
孩童的哭声中,苏媚又添了一个头疼的症状,她不禁想,自家小弟软软乎乎的乖巧可爱,一次都没让大人着急过,这孩子就这么能闹腾!萧易就不烦吗?
萧易并没有厌烦,他看着他们母子,不由想到自己和母妃。
石若樱空有个郡主的虚名,实则在京中无依无靠。
而母妃也顶着一个贵妃的名头,在深宫中寂寥地死去。
石楠的父亲死了,而他虽有父皇,可和没有一样,父皇对他来讲只是皇帝,不是父亲。
同样的孤儿寡母,
他暗叹一声,“王府院落多得很,让福嬷嬷安排一处住下,明天天晴了再回去。”
“这,合适吗?”石若樱还是犹豫。
萧易失笑:“我无妨的,你不介意就好。”
石若樱心里掂掇片刻,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媚顿时觉得没意思透顶,她找不出理由硬留下来,只得起身抚膝一蹲,“王爷,告辞。”
“诶……”萧易上身微微前倾,胳膊也抬了起来,想多留她一会儿,然而又怕雨下大了不好走,便说,“让王府的马车送你回去。”
苏媚一股气憋在胸口,转身露出一个大大的意味深长的笑,“多谢王爷,我家的马车也好用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石若樱若有所思望着苏媚的背影,忽然噗嗤地笑出声来:“你未婚妻脾气够大的,往后你有的受了。”
萧易没明白。
石若樱一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安抚他,一边忍着笑说:“我觉得她误会我和你的关系了,不过也难怪,你这么好的男人,她是要看紧一些。”
萧易似乎也想到了,脸上浮上一抹笑意。
“不过呢,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连我的无名飞醋都要吃,以后晋王府干脆只用小厮和宦官当差吧!”石若樱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许多女孩子都这样,毕竟文人儒士的女儿,免不了娇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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