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下衙了,接班的过来了,咱们该吃饭去了!”虎子挨挨蹭蹭的来到了李深身旁,小心翼翼的提示道。
也不知道咋的,下午上衙约莫一个时辰,老大便来到了城门边,说是过来看看情况,却一看就不走了,时不时的往城门外的方向打量,却不说话。
虎子当时猜测老大这是过来候着苏姑娘的,顾忌着老大的面子,虎子好意的说了句还没看见苏姑娘的马车归来,却被李深黑着脸骂了一顿:“一天天不干正事!连带着你手下领着的这一队人都是不成形,你自个瞧着,一个个呆头耷脑的,通缉犯真要是从此过,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能查个什么出来?”
说着,李深指了城门口管着入城行人通道的两个衙役,正一脸无精打采,有一眼没一眼的打量行人,随便得很,快速过一眼,便让人走了。
说实在的,这样是常态,毕竟已经查了一个上午了,对通缉犯的画像已经熟悉了,而且重复了这么久的差事了,心里有些懈怠是正常的,而且也每一眼都打量了行人的,不至于就真的让通缉犯过了。
但是也确实是懈怠了,被训也找不出辩驳的话来,而且,虎子知道,自己刚刚可能是多嘴了,老大借着事情在发泄,只能闭了嘴赶紧去提点了一下手下的人再认真一点。
且不管手下的衙役暗暗叫苦,虎子再次回到李深的身边,也是站立不安,“头儿,我刚刚骂了他们,兄弟伙儿都改了,你瞧!”
李深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平静的“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虎子瞧了李深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为了避免自己呆在这里再次说错话或者做错事被老大训,虎子赶紧告辞,与手下的人一起去查出入城门的人去了。
宁愿累一点辛苦一点,也不敢坐在现在摸不清心情的头儿身边休息!
虎子这一查就是一下午,李深也就在城门边的凳子上坐了一下午,一无茶水,二无打发时间的东西,就这么枯坐着,虎子眼睁睁的看着老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下衙的时间,虎子瞧着李深还在那儿坐着,便只得去提醒一声,却再不敢提与苏姑娘相关的话。
李深一张脸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深邃不见底,“知道了,你自去吃饭便是。”
李深坐着不动,虎子倒是想走,但碍着李深,便也没走,说话依旧小心翼翼,不敢再点火,“老大,你在这坐一下午了,这天凉了,城门口风大……”
虎子话没说完,李深便打断了他的话,“让你走便走,哪那么多的废话,再不走,便不要吃晚饭了!”
虎子一哽,但瞧着李深骂自己有点像平常的样子了,心里微微松了一松,自知不能再多说,不然又要挨刀,虎子便先行离开了,“好吧,头儿,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去。”
过来换班的衙役是周捕头手下的人,见虎子都走了,李深却坐在这儿不走,不由一个个面面相觑,倒不知是个什么事儿了。
领头的衙役硬着头皮过来跟李深打了声招呼,却不敢如虎子般的试探询问,打完招呼便远远离了李深。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李深终于起身了,此时,离城门关闭也就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李深一言不发的最后看了一眼城外的方向,转身向城里走去。
转身的一刹那,李深的面孔阴云密布,李深内心此刻也确实烦躁到了极点,既恼怒自己做了一下午的蠢事,又恼恨苏良玉和那劳什子许氏商行的二少爷,躁郁到了极点的李深,迫不及待的想要找点东西发泄,脚步匆匆。
突然,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传到了耳边,这声音李深听了一下午,也正是这声音吸引了李深一下午的注意力,这时候,李深条件反射的转过了头去看。
转头的同时,李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不带感情的往马车处看了一眼,便要收回来,脑袋半转过来时,李深却不经意间瞟见了马车车帘正被拉起露出来的车厢里的两个熟悉身影,李深突然又回转了头过去,认真瞧了几眼。
确定了人后,李深咬了咬后牙槽,破天荒露出了一个笑容,若此时有人关注到了李深的笑容,定会感受到一股子颤栗,这个笑容看着很古怪,皮笑肉不笑的,着实有些瘆人了。
李深微微偏移了脚步,恰好是在马路的偏中间位置,静静的看着马车慢慢驶过来,直到马车停在了自己的眼前。
许家郎君坐在车辕上,看着直直站在马路中间迫使马车停下来的李深皱了皱眉,有些不明地询问道:“这位官差,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两辆马车都在城门口接受了检查的,俱是城内人口,不曾有外来人口。”
李深不理,问道:“马车内都是些什么人?天色已经略带昏暗,马车入城合该更仔细盘查,我观刚刚城门的核查不够彻底,把人都叫出来,车里重新要检查。”
许家郎君有些生气了,这衙役分别像是在刁难,“这是什么道理,我们已经接受了一遍检查,为何要再接受一遍?且我马车内的俱是女眷,岂能从马车上下来任你们盘查!”
“我不管你们车内的是男是女,此时已算晚间了,晚间戒严此事城中百姓俱是知晓的,你既此时出入城门,便要听从检查,何况马车里能做的手脚可不少,你这般抗拒,可是心里另有鬼祟?”
“我说了,我们先前已经接受过检查了,已经守了城里的规矩,你再这般要求,实在是过分越矩了!”许家郎君依然不松口,他可以确定这个衙役是在故意刁难了。
“我是否越矩不是由你评判,你若有意见,经过我的检查你们确实无事后,你可以去县衙告我一状,是非自有县太爷评判,现在,我要求对你们两辆马车进行检查,让车厢里的人都下来!”李深对许家郎君说的话嗤之以鼻,态度强硬地说道。
恰在这时,守在城门处的领头衙役跑过来了,有些气喘的对李深低了低头,说道:“李捕头,可是有什么事情,这两辆马车刚刚已经查过了,除了车夫和这位郎君,车里面都是女眷,没有可疑人口。”
李深看了领头衙役一眼,冷哼一声道:“车厢里面坐人的底座之下以及马车底下,你都查了?”
领头衙役愣在了当场,这些确实没查。
“若是通缉之人藏在这些地方,这份责任你们谁来承担?谁又承担得起?是你,还是你们周捕头?”
一番话问得领头衙役哑口无言,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