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纪元后240年,公元2270年。
北美洲。
烈日骄阳,大漠飞沙。
“轰……轰!……”一辆顶棚已经被掀掉的吉普车,从地平线猛地冲将出来。车头向上撞起一米多高,然后凶狠地向下拍打在地面上,激起一阵漫天黄土。发动机的轰鸣声从天边传来,风沙被疾驰中的吉普车甩在身后,同样被甩在几十米开外的还有几辆铁皮包裹的冲锋车。
“哒哒哒……哒哒哒……”,紧追其后的六、七辆冲锋车上,十几架机枪用皮带扎在冲锋车的顶棚横梁上,正在疯狂地向吉普车扫射着。这些冲锋车的外壳焊上了带有尖刺的铁皮,像是一辆一辆的坦克。每一架机枪的后面,都站着一个穿着褐红色T恤的壮汉。
“左边……再向左,哦……不不,右右!右!”一个仿佛乌鸦聒噪一般嘶哑的嗓音在吉普车里疯狂地大喊大叫。吉普车为了躲避后方射来的子弹,在沙丘上划出一道道蟒蛇一般的轨迹。
“闭嘴!托杰克你这个白痴!老娘的车技还用不着你在那瞎比划!”驾驶座的布都已经破烂不成样子,靠左边坐垫的侧面还弹出了两根弹簧,被人用钳子把弹簧尖掰弯向下,以免划伤司机的屁股。此时此刻,一个有着栗色短发的姑娘——她戴着迷彩漏指手套——疯狂地来回打着方向盘。此刻她正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沙地,她戴着的墨镜的镜片已经开裂,整个人都在随着车子激烈地左右摇晃。胸前的军绿色T恤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浅褐色的皮肤被一层细沙覆盖,在太阳底下反射着晶莹的闪光。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一头黑色板寸根根直立,古铜色的皮肤,肌肉虬结,带着十足的力量感。不过此时他正窝在副驾驶座上,死死地抓着吉普车的前挡,以防自己被颠出车外。他一直在控制不住地左右摇晃,嘴里好像还吃了不少土:“呸呸呸,老子的小蛮腰啊……苏塔丽!小心左边!”
“吱!”一发小型火箭弹从他们的吉普车左边擦车飞过,幸亏苏塔丽向右打了一下方向盘,不然可能真的就遭中了。“XXX的,苏塔丽你的车坐起来还是这么要命”,这个名叫托杰克的汉子还在呸着自己嘴里的土。“闭嘴吧托杰克,吃了这么多沙还堵不住你的嘴……坐稳了!”
托杰克一听苏塔丽所说最后这三个字,立刻死死抓住了吉普车前挡,连指节都发白了。“啊!————”伴随这一声上扬声调的惨嚎,吉普车的尾气排气管里突然喷出了两米长的蓝色的火焰,推着车子仿佛贴地飞行一般,瞬间将冲锋车队远远甩在了后面,摆明了是追不上了。
正中间的那辆冲锋车上方,举起了一面红旗。冲锋车队看到这面红旗,一个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待车停稳,从挂着那红旗的冲锋车上,走下来一个精瘦的汉子。他一个纵身跳上引擎盖,手搭凉亭,嘴里嘟囔着什么,往前瞭望了一下那个正在飞速逃离的蓝色小光点。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刀刃般轻薄的嘴唇,他的右脸上,从额头到下巴有一道长长的白色的刀疤:“哼,跑的还挺快。”
驾驶座上那个瘦猴一样的刺头司机咋咋呼呼:“老大,可以追啊,前头是交叉区,没人比我们刀斧团更……呃……”
“嗯?”精瘦的汉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瘦猴立刻就噤声了。刀疤汉子又抬眼左右张望了一下:“算啦,交叉区……由着他们去罢。”
半小时之后。
“没想到哇,你这小破车居然还给装了氮气喷射。也幸亏冰刀带来的是重机队,要是他带着摩托队来追,估计氮气都甩不开啊。咦?挺贵的吧,要用多少齿轮换一个啊……”看来刚才那个脸上有刀疤的首领,名字叫“冰刀”。
此时的托杰克躺在沙地里,嘴里还不消停。在刚才那样的高速推进状态下,吉普车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冲出了大约八十公里的距离之后,“砰”地一声彻底趴窝了。
“没花几个齿,就用了二十多个螺而已。这个氮气是个花架子,买来装上的时候就没剩多少了,没想到真的能骗过冰刀他们。”苏塔丽也不知是不是累了,声音有点颤抖。语气倒还是那么无所谓的样子。托杰克哼了一声:“这么想来还真是后怕啊。要是你这气缸早爆上那么一点点,我们就要在他们眼前趴窝了……现在怎么办?我们离最近的生存站还有二十公里……”
苏塔丽举起手里的地图晃了晃,“这边是冰刀和公牛的领土交叉区,就是一片沙漠。除了偶尔的武装冲突,基本没有人烟,可没有什么民用车给我们搭。”托杰克揉了揉脑袋,他的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我们得快点离开交叉区,这里的辐射太强了。一旦超过5个小时,可就不仅仅是头疼这么简单了。”
“那就赶紧着吧!咦?!往南边儿那个生存站不是250号嘛!你不是说,那里的老板是你的老相好?!”苏塔丽瞥了一眼托杰克。
托杰克一脸苦涩:“腰都快被你摇断了,还得走路……”苏塔丽凌厉地瞪了过来,托杰克立刻起身:“我检查一下背包里的齿轮和螺丝,这个世道,还是这些硬通货更重要!……话说,车子就甩在这不要了么?”
“走去生存站,找拖车回来拖!你来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