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快点。”
“救命啊。非礼啊。”
“……你这也太敷衍了。你这说的好像‘早上好’和‘你找死’，连个感叹号都没有的。等等，为什么你说这两句也是同一个语气。”
“小生学艺不精。”这人忽然一翻身骑在我身上，单手在我背后锁着我两手腕子，擒住我的下巴：“还请姑娘为夕某表演罢。”
我没料到一瞬间的形势逆转，慌乱地挣扎起来：“诶，初寒，你别，初寒你、你先起来……我说这你怎么不怕被人看到了，这个姿势比刚才奇怪好多啊！”
这人正骑在我腰上，无论我怎么动腿也没法影响她，手上完全用不上力，再怎么挣扎她还是骑得四平八稳，这会儿我倒真担心被人看到了：“你别，不要，救命啊……放开我，一会儿真有人来了怎么办啊！你个死鬼你赶紧给我起来……”
这人好整以暇地勾起唇角：“唔，果然……‘打架’也并未断掉呢。姑娘诚不欺我。”
“……你还笑，见了鬼了……快撒手啊，丢不丢人啊……”我差点儿吐血，隔着衣服在她肩头咬了一口。
“嗯，好疼。”这人喃喃念着，轻轻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北，你这样，我要做让你更丢人的事了。”
“你、你……！夕凉！”好内伤啊……一口凌霄血吐到她那张白皙的俊脸上她会不会放开我……
……你这个女人你还喊疼，装得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我咬你我舍得用力吗？！见鬼了……
夕凉微微眯起眸子：“北，你叫我什么？”
以现在的糟糕情况，如果继续跟她对顶势必更加糟糕，这人吃软不吃硬……
我顺从下来不再挣扎，轻声道：“初寒，老婆，我错了。你放开我好不好？求你了。”
她看着我，笑了笑：“乖。”
夕凉放开我，在我身边规矩地坐好，和我靠在一起。我气不过用肩膀顶了顶她：“你个死鬼，你讨厌死了。”
“是是，我讨厌。”夕凉带着笑意应了，搂住我的肩膀：“方才若真有人来，我提前感应，自然会放你。”
“哼，那可不是嘛，你跟人精似的，怎么可能让自己丢人。”
夕凉眨了眨修长的眼睫，牵住我的袖角扯了扯：“你嫌我丢人。”
“偷换概念。”我摸了摸她的脸：“我家相公优点绝对比你内人的更多，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装可怜更是拿手好戏。”
“当真可怜，哪是装的。”夕凉唇际晕开一缕极淡的笑意：“只在你面前。”
我心头一动，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初寒我喜欢你。”甚至过了几秒钟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羞耻感一并涌上，脸上微微发烫。可我既不手忙脚乱掩饰，也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用我最柔软的眼神看着她。
夕凉也看着我，许久，应道：“我也是。”
我们并肩坐着，很久都无人言语。
远山夕阳正没。夕凉默默看着，眸子深不可测。她忽然道：“北，你知否。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与其说命运，不如说……法则。你要记得。”
“法则。”我道：“什么法则？”
夕凉微微怔忡，缓缓道：“……道的法则。我不信命，我信法则。我不明其原理，却晓其真实。”随着这人清冷嗓音的讲述，她左眼眼底星星点点闪动起蓝色的微光，在那不及流萤的微弱光芒亮起之时，夕阳燃烧到极致时的绚烂光辉自那只眼中四散而逃，唯剩下深黑眼瞳里，清澈的蓝。
夕凉看着我，又好像透过我看穿了什么：“北……注定之事，切莫执着。执念伤人，太伤人。”
她在暗示我，或者，她在劝诫我，我的恋人声音淡然面色从容，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她的悲哀很重。重到已经压垮人太久太久，到最后如此淡然，如此从容。
夕凉忽然垂下眸子，魂光尽敛。她轻轻嗤笑一声，嘲道：“我可当真是……虚伪。”
我忽然长身而起，站的分外挺拔，居高临下地看她。而后缓缓俯下身来，单膝跪在她面前。她始终坐在原处，安静地看着我。此间风动叶动，远山残阳如血，我牵过她的手，在那清秀的指节上，虔诚的落下一吻。
“初寒，我爱你。只要一息尚存，今生也好，来世也罢。我只爱你一人。哪怕我不记得。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给出的承诺。”
夕凉看着我，缓缓地抽回了手，道：“我回去了。”然后她走了，走得头也不回。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落泪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
我仍然单膝跪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我知道，我给出的承诺，不是她现在想要的承诺。
执念伤人，太伤人。可是我的初寒，你也并不是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