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寒,我在,我在。”我克制着声音的颤抖,温柔地唤着她,俯下身把这清瘦的女人抱起。
我微微有些诧异,她的身体外部与现在室内的温度相比,反而几乎算得上是温热的。这人伸出手反搂住我,修长的手指摸索着我的背。
我低下头去亲吻她的唇。
这一刻黑与白的微光,在我右眼中消无声息地燃烧起来。
我知道,我早该知道。桃花树下,那团光……夕凉说,它物归原主。
我就是“原主”。那是,我的东西。
一瞬间的气机牵引之下夕凉的魂意自然而然地点燃了,跳荡在左眼中,那蓝色的微光从未如此幽暗,恍然间几乎有些邪异。
我既让它显形,自懂它的原理,那是我曾经悟过几千次、几万次、不计其数的东西……那是我的,道。
我与夕凉唇舌交缠,引导着我的炁,慢慢地散进她的身体深处,与此同时,那锋利的寒意,汹涌地闯了进来。
疼!好疼!
切割着我五脏六腑的寒气痛到了极点几乎像是在我身体里沸腾燃烧,它侵入身体内部时那不可思议的疼痛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只一瞬间这恐怖的体感就反馈给大脑逼近死亡的错觉,我本来应该连一秒钟也撑不住立即崩溃,可是我挺住了,我用力地搂着夕凉的纤腰,拼了命地把这个人抱进我怀里。
因为我忽然想到,漫长的岁月里,夕凉她一直承受着这种痛苦。
夕……
没关系,没关系。再也不会痛了。从此以后,全都由我来承担。所有一切,全都由我来承担。你不用担心,在我怀里歇一歇。
我承受着要把骨髓都搅得七零八落的痛楚,辗转地亲吻着她。
那日我闯入她的婚礼,一腔少年意气,用那小巷师徒赠予的纸笔挥毫而下,狂言道一字千金以此相抵。而夕凉下场带我离开之时拿走了我写完的卷轴,什么都没留下,那夏家老二当真是赔了夫人又赔钱。我们回家之后那卷轴就放在卧室的书柜当中一格,我逐渐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那一直寂静在书柜里的卷轴忽然间自行展开,如活物般凌空吐出一截,自然地翻滚而下,一直落到地板上,露出挥洒在长长熟宣之上的惊鸿墨迹。
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
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
那墨迹波光涌动,缥缈缭乱如云烟,其中夏月虚闲四字其上,灵气破空而起,汹涌着灌进了我的身体,而我与夕凉竟无一人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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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凉依稀感觉到了恋人的拥抱,那个人唇齿间的温暖,她想推开她,斥责她,让她马上离开,离现在的自己越远越好,可实际上她只是本能地搂住了身上的人,胡乱地抓着她的背,隔着那件黑色的长风衣的衣料,一节一节地摸索着她的脊骨,开始回应她的亲吻。
与此同时,温暖的炁如温水一般漫进了她的身体深处。那不可思议的能量,温和又却势不可挡地消融了魂意反噬带来的年年岁岁永无休止一般的寒冷痛楚,温柔地浸润着她的肺腑。
“嗯……”
她不能自抑地低吟着,鼻息缭乱,苍白的颊上泛起微微的绯色,眸子里波光晃荡。这似乎已经阔别千年之久的体感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夕凉全身发软,抓着那人后背的手垂落下来,亲吻都无力回应,而身上的人愈发用力地搂住她的腰,托着她的后脑亲吻她,唇舌之间却愈发地缠绵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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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另一侧的卷轴自行滚落而下,两轴相碰将其中的字迹藏在其下。它安静的待在地板上,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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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有三千七百本,不知哪本动人心。我的夕大美人儿,我的女吊丝,我看到结局了。青铜灯篇(暂定)即将开启,真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