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却不知道郁齐书内心复杂又纠结的心思。
郁齐书不敢承诺她什么,也不敢做任何保证,因为他不知道芦花能坚持多久。
一朝被蛇咬,芦花在他眼里已是个不确定。
如果她离开了,他还得让下人服侍自己。用熟练了的几个婆子,自然要比新手强。所以那天全程,郁齐书什么都没说。
可是他又怀揣着一点希望,希望芦花能坚持下来。这坚持的过程,他觉得她一定要经受住许多考验才行,不能像菟丝花攀附他,这于她有害。
依着对芦花的了解,他心里当然很清楚就她这性子、这阅历,自是连这屋里的下人都镇不住的。但镇不住,也得试试,做做样子,历练一番也是必要的。
他一直都把自己的内心看得很清楚,他明白自己想要拥有芦花,真正地拥有她,得到这少年时的梦想,他要靠自己,母亲的强买强卖只是暂时的,待他好了能下床了,那才是他和芦花真正的开始。可是在这之前,芦花得学会自己坚强些,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护得了一时,也护不了许久。他下不了床,她却需要出门去,而他没办法做到亦步亦趋地护她。
再者说,即使他伤好了,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想要在郁家这个大家庭里重新挣得一席之地,她需要陪他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正是这些纷繁的因素,才使得那天,郁齐书选择了缄口不语,他要芦花自己应对,自己解决。
但无论是不是那么回事,芦花的嘴角止不住上扬,转过头去翻着衣柜又絮叨了些其他事情,主要是抱怨张妈对她的严苛。郁齐书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间或提醒她:“注意时辰,小心去晚了,娘罚你堂前跪着。”
芦花只当他唬自己,说:“就这么点小事她就罚我下跪,婆婆哪会那么小鸡肚肠?”
“呵。”
两个人说着话,都是家常,很温馨。
郁齐书十分了解芦花,给她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他近日对她的态度好了些,她就完全当两人之间曾是前男友前女友这事情不存在似的,开始时对他的小心翼翼和惧怕已经消失得没影儿了,她带着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该抱怨抱怨,该嘚啵嘚啵,嘴里说个不停,哔哔叨叨。
郁齐书有一瞬间觉得他和芦花之间像是老夫老妻。
但想,小时候就认识她了,其实纠缠半生了,可不算是老夫老妻了么?
芦花忽然又转过身来,提着一件齐胸的襦裙比在自己身上,笑着问他:“你说我今天穿这件好看吗?”
米白色的绣花上襦,搭配桃红色的马面裙,飘逸若仙,遮肉显瘦又显高挑,芦花将裙子贴在身上比来比去,爱不释手。
她脸上全是笑意,目中有光,看得出很喜欢这身裙子。
郁齐书真不想扫她的兴致,但是他也十分了解自己的母亲。
芦花走出这院,要出去见人。穿得不好,丢的是大房的面子。所以昨儿个,冯慧茹带着张妈亲自给她送来了赶制的几套衣裙,都是好料子做的,件件华丽又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