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弄小聪明,只记住这些有什么用,还要会活学活用!”
要求无意中又高了一层,况远从一旁的书中抽出一本琴谱来,让纪墨看,让他记。
况远还没讲过琴谱该怎么看,纪墨以前接触过,但跟这个世界的琴谱又不太一样,看来看去,有些不确定自己看的是否正确。
他对音乐,能够知道“1、2、3、4、5、6、7”的简谱是怎样的,不会把“哆啦咪发”唱错,就算是不错了,换成五线谱和音符,他就要犹豫一下看有没有对应的简谱了,若是再换了什么这个调那个调的,升调降调的,就更是头大如斗,弄不明白。
纪墨觉得这种“无知”是有深刻的历史因素的,在他还有音乐课的小学时候,老师们都注重寓教于乐,能够完整唱首歌就不错了,其他的,音乐难道还有更高的要求吗?
等到初中之后,大部分的音乐课就跟美术课体育课一样,未必都被主课占去,但肯定不能分走学生们更多的时间,能够学个乐器,会吹口琴和笛子,就是音乐老师的大功劳了。
再等到高中,呵呵……主课之外还有什么课程吗?如果有,可能是随堂考?
总之,纪墨在音乐方面的造诣,现代的那些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一定要记录一些流行乐对他的熏陶,那可能也就是跟风哼一个调子,真的想要唱出歌词来都不容易,
真正有所涉猎,还是在制琴匠的时候,为了知道琴音的好坏,多少还是要知道一些弹奏方面的指法等事宜。
但这种涉猎,太过浅薄,与现在这个世界又有着文化壁垒,那些过往的知识和经验显然不足以让纪墨看明白这个世界的琴谱。
“看完了吗?”
“完了。”
纪墨应声,心中也在说“完了”,有看没有懂,倒是约略看明白一些格式,可它毕竟不是简谱,所以,那些文字,还有那些不似文字的文字,到底是什么生僻字,又或者是什么玩意儿?
爹爹啊,你可还记得我到底学了几个字,这琴谱实在是为难我啊!
“弹出来。”况远提出要求,同时示意纪墨自己去找琴。
他给出的琴谱是七弦的,而七弦琴除了正调之外,还有紧羽调,纪墨看完琴谱,首先要找出对应能够弹奏琴谱的琴,还要正确地弹奏出来,这里面的难度就在认琴谱上。
“爹爹,我还记得那书上的文字,不如我默写给你啊!”
纪墨有意提醒,每一根琴弦对应的是哪个音调,你还没有教,我要不要无师自通到这种程度啊!
揠苗助长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很是天真地仰头望着况远,纪墨只想说,爹爹啊,你这题,出得也太超纲了!
况远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纪墨,才到他腿弯的高度,这么一个小人儿——“罢了,是我太着急了。”
这样说了一句,况远把合拢的琴谱重新放回书架上,抱起纪墨来,“今天先学到这里,明天继续学。”
“好呀!”
纪墨愉快应下,他喜欢循序渐进地学习,今天是况远没准备,明天应该就会好很多了吧。
纪墨还小,晚上入睡的早,在他被嬷嬷盯着早早上床入睡之后,况远却还没休息,在竹林前,香气缭绕之间弹琴。
古琴最大的特点就是静,需要环境安静,也需要人心的宁静,随着那深沉悠远的声音泛起太古之思,若人之念,传于天地,若天之理,传于人心。
“哐——”琴音忽止。
“阿远,你的心乱了。”
纪辰站在不远处,本来望着夜空而遥思的心神随着这长久的按音回转,他轻轻一叹,似有些关怀,“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
况远抿着唇,不是很想说,沉默了一会儿,纪辰没有再追问,他却又开口,“纪墨今天看见我弹琴,他也要跟我学弹琴,他才多大,能学什么,我故意为难他,让他复弹,他竟然都弹对了,这等天赋……”
未尽之语若那袅袅青烟,徐徐向四周散去,像是想要说什么,又像是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不是很好吗?如你这般,不失况氏之音。”
纪辰的视线回转,落在况远身上,若有笑意从眼中流露而出,似在为况远得徒而欣喜。
况远勾起一侧的唇角,让纪辰看到他那一面的“微笑”,“是啊,很好,我会好好教他的,不负况氏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