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些的,只是求况远救助他的儿子,说什么你侄子还小之类的话,堂而皇之让况远想办法找人替了,把那个孩子换出去。
纪墨对这样的话,本能地皱眉,你家的儿子是儿子,别人家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还有更坏一些的咒骂况远当年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什么,这才闹着要除族,又或者族长偏向,早早意识到什么,借着除族来保留况远。
七嘴八舌之中,纪墨才知道,况远这个系统认定的第一人,在这些况家人的眼中,同样是最优秀的那个,是值得被保全的那个。
纪墨听得又是为况远的优秀骄傲,又是为这些况家人心烦,都这会儿了,还看不清楚形势,当着那么多耳朵,还敢说什么换人不换人,有内幕之类的话,这是生怕自家的罪名不够瓷实?
况远也听得皱眉,却没跟他们申辩什么,在况父一遍遍赶人之下,说了自己会打听消息之类的话,让他安心,也就离去了。
纪辰在牢房外等着,一同陪着的还有牢头,见到况远出来,他微微点头,率先迈步往外走。
况远跟着,他现在意识到一个当官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若是凭他自己,就是有钱也进不来这牢房。
“……谢谢。”
这一声道谢,意外地平和。
纪辰侧目看了况远一眼,也没再叫他“阿远”之类的,只继续往前走,走出了一段距离,回到暂住的客栈之中,况远才向他求救,询问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救况家人。
面对这样的大罪,况远是不敢让况家人就此认罪的,那就真的要死了。
可要找人翻案疏通,又该找什么人呢?
他曾经在况家,从没操心过这些俗事,现在却发现寸步难行的苦处。
“我若说了,你可信?”
纪辰讽刺地来了一句。
从他与况远相识,况远就是那般自说自话的人,什么都不肯信他听他,只让他听他的。
况远垂着眼眸,轻声而坚定:“……我信。”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不能信的呢?
可,多么好笑啊,他以前一直鄙薄纪辰的人品,觉得这个人是怎样的小人,可在这件事上,他又信他是个君子,能够真正地帮他想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指出错误的道路,让他误入歧途。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久,沉默得纪墨都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没有自觉退场实在是过分闪耀了,纪辰才开口说:“什么都不做,等罪名下来。”
这一句话,让况远猛地抬头,眼中是努力压抑的怒气,“你便是恨我,也不至于如此!”
“呵。”
纪辰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他在府城之中自有落脚的家,不至于陪着况远住在客栈之中。
等到纪辰走了,况远许久没动,像是在思考纪辰的话到底是否正确,纪墨在一旁轻声劝:“这样大的罪名,会不会这会儿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他们来到府城之中,各种消息汇聚,才知道反王早已经伏诛,现在清算的都是党羽,况家有幸名列其中也是不少人意外的事情。
毕竟,况家因乐师而出名,乐在很多时候都是雅乐,本身就有着一层滤镜美化,让很多人更容易对况家生出同情来。
最重要的是,况家人虽然高傲到容不得同行,但对普通人,却并不怎么侵扰,说白了还是太高傲,看不上普通人的那点儿家底,不会去侵占或者做什么违法事,名声竟然意外地还比较不错。
有些人的评价甚至是“目下无尘”,固然超脱了些,却好在没什么大的错误。
况远不傻,只是因亲情而一叶障目,没有想到这一点,听到纪墨点醒,瞬间明白,说得对。
自来朝堂都怕党争,如今又是清算反王党羽的时候,况家如果为了求情,拖动更多人下场,也就愈发显得况家曾为反王串联消息是个事实了。
说不定还会惹得皇帝厌烦,一个乐师家族都能搅动风云,惹得那么多gāo • guān下场求情,这样的家族,真的还是单纯的乐师家族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有些事情,越了线就会惹人厌。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况远醒悟过来,看着纪墨,目光之中有着欣慰,同样的,还有些复杂,纪辰没有说错,不做不错,这会儿静待消息,是最好的选择。
“听说不久前判的那一家是流放,咱们家估计也差不多,若是流放的话,还要多多准备钱财,爹爹可有准备?”
纪墨总算有机会问到钱财的事情上了。
在知道住的宅子都是纪辰的之后,纪墨就想要想办法赚钱,不管况远跟纪辰是多么要好的关系,没有让朋友养一家的道理,只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开口说,现在说来,也算是给况远提个醒,也让他找点儿事儿做。
囊中羞涩的况远面色一僵,钱财,啊,什么钱财?他哪里有什么钱财?多少年视而不见的事实摆在眼前,忽略了年少时候的意气,还有那种现在看来有几分可笑的报复心理,他,两手空空,又哪里有什么钱财。
“那就要抓紧赚钱了,还有时间,来得及。”
纪墨看着况远面色就明白了,很是积极地说了一句,万事从头起,只要肯做就不怕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