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大铸剑师,也不是铸出的每一把剑都是名剑。”孔师傅笑着自黑了一句,看着纪墨说,“这把剑可名‘即墨’。”
“咦,用我的名字命名吗?”纪墨讶然,这把重剑可完全不配他的小身板儿啊!这剑与他等高,拿着都走不了啊!
“既为教你之用,日后便也由你做主,全部完工之后,便赠与你。”
孔师傅说着转身到案前,白石颇有眼色地快速添水磨墨,三两下,便有淡淡墨色晕染出来,孔师傅不是文人,全不讲究那许多,随意蘸了蘸墨水,挥笔就在泛黄的纸上写下“即墨”二字。
纪墨在一旁看了,恍然,竟是这个“即墨”,含义呢?
迎合?依附?
“多谢师父赠剑。”
拿不拿得起就另说,这份礼物的分量着实不轻。
因为这把剑还未完工,孔师傅也没让纪墨今日就拿回去,来回搬移,索性铸剑室中也有陈列展示的地方,暂且搁置在那里,等着明日再进一步完成相应的配件。
晚间饭后,纪墨和纪姑姑说起这件事,还笑道:“孔师傅若是能送我一把文剑也好啊,这样的武剑,着实有些挥舞不动。”
等到能够挥舞的时候,恐怕也要十几岁了,这还是希望自己个子足够高,否则就跟魔法杖没什么区别了,动弹不得。
他一副略显苦恼的小模样,惹得纪姑姑好笑,轻声道:“这也是对你的期望,你既然要铸剑,若连一把剑都挥舞不动,又哪里能够挥得动锤子呢?”
这倒是。纪墨微微点头,看看自己细弱的手腕,以后也不能疏忽锻炼身体啊,起码要长些力气才好。
纪姑姑显然也想到了这里,跟纪墨说让他以后不可挑食,多吃肉,吃肉才能长力气。
不管这结论是否科学,总是一片爱护之心,纪墨并不争辩,一一应了,又说了一会儿,他许诺明日若是剑好了就带回来给纪姑姑看,也让纪姑姑看看孔师傅的手艺如何,纪姑姑也点头应了。
看着纪墨回房去休息了,纪姑姑脸上那点儿浅浅的笑意也没了,眉头微皱,武剑吗?即墨?
孔谅是什么意思?让纪墨学武,转做武将,还是说——烛头之烬如墨色,不久之后墨当何?
纪姓,即姓,音同姓异……
坐在桌前,纪姑姑许久都没动弹,琢磨着这个名字透露出来的意思,孔谅是在问她柳氏居心若何?在问纪墨以后如何?她又该如何回答呢?连她自己,都看不清以后会怎样。
纪家唯一的血脉,单单一个纪墨,又能做什么呢?
不知不觉,天色渐晓,纪姑姑才回转房间休息,理所当然错过了这天的早餐。
纪墨出门的时候从丫鬟那里知道纪姑姑睡得晚还没起,心里还担心了一下,不好去打搅,留话说中午回来一起吃饭,这才带着丫鬟走了。
中午的时间充裕,也是能够来回奔波的,却也只够吃个饭了,吃饭的时候看着纪姑姑神色尚好,问得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纪墨这才放心,匆忙又往铸剑室那里赶去。
孔师傅没有给纪墨规定学习的时间,但第一天似乎就定下来了,后面都是按照第一天的时间走,纪墨匆忙间差点儿误了时间,见他喘息不定,孔师傅笑着问了一句:“这是去哪里顽了,跑得这样急。”
“并没有玩,回去看了看姑姑,她未曾用早饭,我担心是否身体不适,这才匆匆回去看了看,幸好无事。”
纪墨脸上犹带庆幸,哪怕不是一个古代了,他还是怕了大夫的医术,水平高低各不好说啊。他给自己拍着胸脯顺气,一旁的白石机灵,抢在丫鬟之前,已经找了茶盏过来,倒上了一杯凉茶递到纪墨面前。
这辈子纪墨自小都是被服侍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顺手接了,喝完之后看到白石讨好的笑,这才想起他这些时日都未曾关注白石在这里吃穿用度如何,看他竟然还穿着那日的衣裳,总觉得自己这个主人是否有些失职了。
严格来说,白石才是孔师傅送的第一件礼物。
他这里神色迟疑,没有注意到孔师傅的眸色微变,不及早,勿急躁,转瞬呵呵笑起来:“无事就好,来吧,今天的小件你也可以上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