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的太阳很是灼人,那炽热的温度像是要把人烤化了一样,纪墨感觉不适地睁开了眼,眼皮很沉,像是还想在睡梦之中游走,几经努力才睁开了眼,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对着天光,一时都没想明白自己在哪里,自己在做什么。
之前那些潜藏的记忆,一幅幅画面,都在游走着,像是一片被打乱了的拼图,让他一动都不敢动,感觉若是动一下,所有的都会被浆糊胡乱黏贴,成为更加恐怖的画面。
下意识地呼唤出了系统屏幕,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屏幕在眼前亮起。
普普通通的文字,简简单单的数值,却像是一把尺,迅速把所有的混乱都拨到正轨上,画面重新连续平整,一部分被扫到记忆的深处,一部分被放在最上层等待检阅。
哦,药植师,哦,回家了,哦……嗯?纪奎呢?
揉着太阳穴,在昏沉之中逐渐清醒起来的纪墨用手臂支着身子,看了看周围,白日和夜间有些不同,但露天休息,外面的景物如树木石头之类的,还是能够对上号的,这就是他们昨夜歇下的地方,发黑的火堆还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熄灭了,周围还有一圈儿纪奎洒下的药粉,防蚊虫的,他们身上也涂抹了一些,随便躺在地上都不怕虫子爬上来的那种。
单薄的包袱皮就成了最简单的铺盖,铺平了放在地上,似乎也能随时开始以地为席的安稳睡眠。
然而,包袱皮只有纪墨身下这一块儿,纪奎不见了,连带着他的那块儿包袱皮也不在地上。
他们还有干粮在,又快到地方了,不应该是去找吃的了,水,随身的水囊里还有,那么……
扫了一圈儿的视线回到眼前,发现手边儿那一处小小的石堆,用小石子儿堆成的石堆。
是做什么用的?纪墨看了一眼包袱皮的四角,压着的石头还在,所以……他扒拉开石堆,发现石头内侧有线状焦痕,拿起来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梦中的那股子香,才清醒的脑子又有点儿晕,仅仅是香味儿都如此,这种**药香还真是劲儿大。
纪墨黑着脸,已经完全知道这些都是纪奎在搞鬼了,之前他还曾跟纪墨显摆过自己学制药学得多好多好云云,要说这**药香不是他弄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扭头翻了翻自己的包袱,东西没少,反倒是多了,看着那几片零碎的竹简帛书,大致辨认了一下上面的文字,亏得其中的一种字是他跟别人学过的某国文字,还能认出来一些,是说药草的,应该是讲述药草种植方面的方法,零零碎碎,不成体系,显然也不是同一时期的,可能针对的也不是同一种药草。
再看看那帛书,丝绢一样轻薄,像是从什么上面扯下来的巴掌宽的一条,文字也不多,两三列,蝇头小字,自己边缘还有些模糊,可能是受过潮的原因,还带着一股子防虫防腐的药剂味道,所以……
纪墨心中一动,把这几根竹简和那片帛书细细看了又看,是了,不会错了,是药典!
都来不及欣喜,第一个涌上的就是恍然,怪不得,怪不得纪奎一路急行军似的往回赶,还有路上每每遇到遭受过战乱的废墟,他都会里外里找一找有没有死人尸体,当时纪墨问他找什么,他还说自己是怕残留的尸体生了疫病,纪墨还夸他细心,他一个穿越者都没寻思那么多。
不过都没有就是了,死的可能被埋了,又或者烧了,活的可能都被带走了,再有逃走的,什么都没剩下,他们一路上经过几处废墟都没碰上一具死尸,纪墨还暗暗庆幸,见死人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还有纪奎那个大包袱,当时纪墨还奇怪他怎么带这么大的包袱,有多少东西啊,很好奇里面都装了什么,但他一路上都不曾打开,每每都拿最外层解下来也完全不会暴露里面东西的包袱皮铺地,当时纪墨也称赞了他细心,知道用两层包袱皮,结实又方便,不像自己,每次解开一层包袱皮,里面的东西都要放到一边儿散着。
呵呵,谁家包袱皮都要用两个,又不是准备每个夜晚都打地铺的还自带铺盖卷,分明就是不得已打个地铺,哪里用得上那般!
现在再回想那些小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早有预兆,奈何当时谁能想得到呢?
药典那种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哦,对了,纪奎似跟某个婢女好上了,消息不是很确实,难道是那婢女给他偷出来的?
应该就是这样了,这样就连成了线,也只能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