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
两百年的沧桑,似乎没怎么变的样子,人来人往,从那前面的道路经过,复人往人来,从前面的道路离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永远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太平光景。
纪墨无法离开太远,只能从人们的服饰上来判断,似乎、好像、大概没什么变化的样子。
贫富差距什么的,总会存在,而平民的生活改变,从这里经过的那些平民也绝对不具备代表意义。
真正穷苦的,那是连出远门都很难的,根本不会走过他面前。
而五百年……
转瞬间,眼前仿佛换了天地,突然出现的战场情景让纪墨无所适从,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
风中呜咽着收尸人的悲声,遍地的残骸已经不多,已经有人在拖走一些尸体,还有人在其中翻找着亲人的痕迹。
残阳如血,那一轮欲坠不坠的红日似笼罩天地,成为这片战场的背景色,让那一个个佝偻着身体翻找的人,如红日上的黑点,无法与日光争辉。
是战乱。
倒掉的旗帜上还染着血,被尸体压住了一半,上面的兽形旗是王朝的旗帜,是纪墨还算熟悉的,那总是飘荡在宫墙上的旗子,像是某一种地标一样,表明这里是属于谁的领土,而现在……
似牛角被吹起,悲戚的乐声之中带着某种浑厚而沉闷的东西,让听到的人觉得心里压得慌,下一刻就要被憋得爆炸了一样。
纪墨捂着心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这样灵魂体的时候,他就格外容易共情,体会到那空茫的乐声之中对未来无所归依的缥缈之感,那是谁,在看着这一片断壁残垣悲凉?
下意识地,观想法用起来,他已经习惯了在很多时候使用这样的观想法,而不是把它当做一种修炼方法只在晚间入睡前才修行一会儿,面对任何情景,一时间无法应对,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情景,又或者是需要冷静的时候,他都会使用观想法,哪怕那一轮红日始终不出,似乎那棵树在,他的主心骨就还在,所有都能如枝叶舒展,平静下来。
对纪墨来说,观想法并不只是一种修炼方法,还是一种实用的能让人获得心情平静的方法,哪怕这种方法并不解决任何实际的问题,但那种偶尔的交感,也会让人心神向往。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想要排解那不知何处来的压抑感,他使用了观想法,然后发现,咦,灵魂状态下,观想法竟然还能用?
这可真是个震惊人的发现,这么一晃神儿,他就从观想法的冷静之中退出,不得不再次努力平复,重新观想。
干巴巴的树干上只伸出了三根枝丫,上面没有叶子,如同干枯的焦木一般,却有一种勃然生机在内蕴藏,纪墨能够体会到,随着观想之中的大树拔高,枝丫增多,那种生机是在逐步升级的。
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到了最后,真正化作那树上金乌的,就是那生机孕育而出,或者说生机点燃之后的火团。
显然,那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现在……
“竟然在灵魂状态下也能使用,效果也没什么差别,还保持着之前的进度,这种观想法,真的是神奇……因为是观想的,与代表思想的灵魂有关,与身体无关吗?所以能够被使用?若是到了下一个世界,是否……”
脑海之中刹那间划过很多想法,靠谱不靠谱的都让人感觉到烟花炸开的美丽,无数的光点就是无数的思路,随着那条线,似乎能够到自己都无法预知的远方去。
这种,应该可以称之为灵感大爆炸吧。
纪墨沉浸在这种令人欣喜的思绪之中,遗忘了外界的种种,直到听得有人提起“巫祝”一词,方才回神,目光看过去,有人越过战场,正在朝这边儿而来,看着他们带着的那些东西,是……要祭祀?
“若能重得巫祝庇佑,必不至于如此!”
说话的人披着外形熟悉的大氅,只不知道羽毛之下是不是人皮所制,他的声音充斥着某种愤慨,似对这种局面,又是对无能为力的自己。
“巫祝能做什么?你不就是巫祝吗?祭祀天地鬼神,也要看天地鬼神会不会理你……”
人群之中有嘲讽之声,不少因热闹尾随这位巫祝出来的人,这时候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大厦将倾,这是巫祝能够力挽狂澜的吗?”
“那不就是个巫祝陵墓,就算把尸骨挖出来,又能如何,死人会说话吗?”
“说不定有什么管用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