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做的是对的,对的就要有奖,正好,王娘娘那里缺个人,你就补过去吧。”
王娘娘是个婕妤,听起来地位不低,但性子着实不好,令人畏惧,可,他不敢多说什么,只低声应了:“是。”
“听话就好,这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要听话。”
大太监说完这句足可令人回味的话,带着人就离开了,明火执仗的,远处,隐约还有压抑的痛呼声,来自受了板子的小太监。
纪墨在一旁看着,有些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幸好,书册的主人已经换了,成了那位大太监,他回到住处,自有干儿子服侍,便有那凑趣的问。
他把盒子放到一边儿,也不很重视,说:“那小子太灵了,真提拔了,扭头就能把你给卖了,就说这盒子和里头的东西,过了他的眼,咱们可就留不下了,若是日后他再卖一回,落到杂家头上的,可就不是板子了。”
今儿这事儿,还算是轻拿轻放了,大太监给那小太监的惩罚不轻不重,二十个板子,不多不少,就是个告诫的意思,对方先想着把东西给他,也透了信儿,还来不及过手,就被卖了,也是可怜那份儿诚心了。
一个干儿子还在给大太监捏胳膊,听到这一句回话,立马心悦诚服,笑着吹捧:“干爹这一说,儿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
大太监饶有兴趣,这孩子他也带了一年了,能不能成事儿,可就真看悟性了。
“回头我就去找那被打了板子的,给些药,传个意思,以后他便要对咱们感恩戴德,这次事不成,还有下次呐。那小子也不会好过,总有人盯着他,免得他心中不忿给咱们生事儿。”
大太监听着微微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扭头却道:“这宫里头,你记得了,若是不能直接把人打死,最好留一线,也是个情分。那小子去了王婕妤那里之后就会知道,那位爱恨分明,也没传言中那么不好伺候,说不得日后还要感谢咱们给他选的好地儿。”
“干爹说的是,干爹说的是。”
说话的干儿子再次拜服,没说话管着捏腿的那个,眼风往上扫了扫,也是若有所思。
便是纪墨,在一旁听了,也为这意想不到的结果表示叹服,触类旁通,这等御人之道难以用之御兽,但某些思想,总是能够给人启发的。
“一千年。”
纪墨真没想到这书册竟是安安稳稳在皇宫之中转了个圈儿,最后转到太监墓里头了,封土的时候还有人叹:“真是好大风光!”
“要不说呐,这救驾的功劳,拿命换来的风光……”
话语之中的矛盾意思,也不知是羡慕,还是遗憾了。
可惜,太风光了,没多久就被盗墓的光顾,这太监墓连个守陵的都没有,当天夜里就被盗了,一众陪葬物品之中,书册就显得很不起眼了,混在盒子之中被带出来,次日天明一看,被那盗墓的汉子丢在地上骂了一句:“我还当是什么好东西,白瞎了工夫。”
“说不定是什么名家作品,赶明儿问问看,若是还能卖个高价。”
另一个说着,两人就又赶在下午悄悄找了人去问,结果,被询问到的书生看着那册子,嗤之以鼻:“哪个朝代的肮脏东西,太监也能著书了,拿走拿走,别脏了我的眼。”
他的动作幅度大了些,被推搪的汉子手一歪,书册就直接落到了一旁的臭水沟里,他当下就扯着书生不许走,骂对方坏了自己祖传的东西。
锦缎外皮早已失色,内页也腐朽,这一跌,便是四散,多数都在水沟之中浸了那黑水。
“去去去,拿走拿走,晦气晦气,竟是碰上这等事儿!”书生随手甩出一钱银子,一边骂着有辱斯文,一边疾步快走,生怕被缠上的样子。
汉子眼疾手快地捡起银子,冲着那书生背影“呸”了一声,另一个藏起来的汉子过来问:“怎么就这样算了?”
“得了,还能把人得罪死了,你知道这书生背后有没有靠山,就当倒霉吧,本来卖相还不错,说不定能得个高价呐。”
两人再看了一眼那污水中的书册,这么会儿的工夫,书册已经若陷入流沙之中,只留下一层快要腐朽的外皮了。
“唉……”
明珠暗投,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