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太过,在这一行,不能说是坏事,却也不算是好事,怕分心。
好在纪墨至今都没显出那样的毛病来,对造桥技艺上还算专注,不枉纪师傅栽培一场。
纪师傅的小儿子这些年考过几次,都没出头,脾气愈发不好了,也在县里安了家,并不常回来,守在村子里的就是纪师傅夫妻而已,若是没有这些弟子来来去去,更是倍加孤寂。
每到这个时候,纪师傅都感慨自己弟子收得好,若不然,指望两个儿子……不是说儿子不孝顺,但陪伴上的欠缺,总令人很难认可那份孝顺。
“我还是想得少的了。”纪墨不服气,就说起被公子哥问话的事儿,“当时真没想太多,只想着左右不得罪,没想着不答话也成,后来还担忧了一阵儿,只怕他们不满来报复,幸好没有。”
“运河要通了?”纪师傅捂着腿,他的腿早年常浸在冷水里,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年老了,便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儿,竟是走路都疼,动不了了一样。
纪墨拿着一个布袋子给他捂腿,布袋子中是烧热的豆子,放在里面烫一烫,感觉能好一些,按起来,豆子乱滚,似乎也有些按摩的功效。
“就是一说,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呐。”纪墨不太放在心上,这天下的江河太多,少不了桥梁,反正不怕没事儿做,也不必单独惦记运河。
听他语气,纪师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征兆地在纪墨头上拍了一下,“你呀,也太小看运河了,若是有时间,让你师兄带你去看看,看看就知道,若能在那里造桥,真个是……”
目光之中似乎有些遐想,对造桥匠来说,能够造出一座世人敬仰的桥就是最高成就了,而这种成就还要看是在哪座河流之上,若只是无名小江河,便是造出宏伟大桥来,也显不出名声本事,总还是要更出名的河流才好。
“运河就不是河了吗?”纪墨对出名的渴望,总的来说还是有的,别的不说,现世更出名的话,对考试也是更有利的,起码属于他的作品更容易被后世留名。
只为此期盼什么,似乎又差一些意思。出名是锦上添花,不出名,难道就留不下流传千年的作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