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庄好多人姓杨,杨枭很快就融入了这里,安心跟着纪三姐住了下来。
时下村里几乎没人读书,就是村长家有一个孩子被送去镇子上念书了,纪墨这里吃穿是不成问题,但凭着扎纸人赚出束脩钱还是太勉强了,却又不好让孩子什么都不学,关键是纪墨的观念里这样大的孩子就是要上学的,学了知识以后才能有出息。
他便专门去找了大和尚,把杨枭送去当了俗家弟子,每天上下学一样按时去寺里头干活,能吃一顿午饭,也能跟着寺里头的小沙弥作伴儿学学文字知识。
安排好了孩子,家事就算安定下来了,纪三姐也跟着媒婆一样操心起了纪墨的婚事,准备找个好相处的弟媳,反正早晚的事儿,晚不如早,免得让人说了闲话。
纪墨直接给她阻了:“三姐,我跟你直说了吧,我这一辈子都没准备娶妻生子,你帮我把那些媒婆都挡了就算是帮我忙了,我以后把杨枭当儿子看待,让他给我送个终就好了。”
专业知识上只差两点了,虽然总是刷不起来,但回家的希望是越来越近了,纪墨哪里有心思在这里娶妻生子,难道一辈子都养当个扎纸匠吗?那可真是太难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
纪三姐倒是没马上劝阻,反而直接问,眼睛亮亮的,没有多余的人在这个家当女主人,她这个大姑姐不受气,多好,就是有点儿对不起弟弟。
“嗯嗯嗯。”
纪墨正准备做一次最高难度的纸人,犯难的就是李大爷去的时候他光顾着悲伤了,忘了问当初那纸人的一双眼是怎么画的,让人有点儿犯愁。
那种纸人,李大爷也就当着他的面儿做了那么一次,后来给他讲了其中的禁忌,主要是做纸张用的空心草,也叫通阴草,是采集自坟地里的,若是能够有乱葬岗的那些就更好了。
那些腐朽的破烂衣裳,就是从乱葬岗里头扒拉回来的,生前应该都是沾着血污怨气的,跟通阴草沤烂之后做纸,那股子味道……纪墨想起来都觉得冲鼻子,真是记忆深刻啊。
颜料什么的,又要重新调制,这里面的关窍,李大爷也讲过了,他这个当师父的也是头一遭,讲课不是那么系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想到哪里是哪里,很多东西,有一搭没一搭,讲了前面忘了后面,还靠纪墨的脑子记着,每日里记下来在心中细细思量。
三年间,又是守孝,又是做生意,又是写书,倒还真的写出来大部分了,还要细细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