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匠并不止王九郎一个儿子,这次的事情也可算是王九郎惹的祸,所以这次他出来,除了散散心,也是要避一避的意思。
纪墨没理会那么多,既然是打着拜祭的旗号来的,就老老实实去拜祭好了,他领着王九郎上了一次山,在孙爷爷的墓前拜了拜,他给王九郎讲了讲孙爷爷从前的行事风格。
不是说要就此给孙爷爷以前做的事洗白,让人觉得他做得对,让王九郎就此释怀父亲被打的憋屈,而是让王九郎明白,这样一个人,不会因为私仇就做什么恶事。
这样的话,他们两家,本来就没什么私仇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
王九郎低头,在下山的路上,他没有多言,这些事情,王大匠是给他讲过的,不过是在纪墨走了之后,给他讲了讲那过往的恩怨,父辈们似乎总有一种默契,自己的爱恨情仇不应该告诉子女,于是,子女们就总是被表相迷惑,莫名地陷进去,走不出来。
“我爹、也是那样的。”
听着别人的故事,找到熟悉的地方,发现,原来自己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存在,这种感觉,对王九郎来说,像是通过王大匠而间接熟悉了孙爷爷,不觉得他那么可恶了。
两人之前算不得朋友,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说完了这些,就没什么好说的,纪墨不想冷场,就说起了营造上的事情,对各色营造法式,王九郎也是熟悉的,一说起来,算是王八绿豆对上眼了。
王九郎在这里停留了半月有余,跟纪墨说着那些营造上的事情,也做起了模型,一双粗大的手,做起这种小东西来,却很精致,纪墨自己也不遑多让,两人合力做了一个园子的半边儿,没有完全完工,王九郎就要走了。
“你以后要是有空,可以去找我爹,他那里总是缺人的。”
王九郎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在相处了几日之后,就发现纪墨在这里有点儿没根底。
这年头,离了地的人,就像是没了根的树,看着便是衰败之景,孙爷爷有地,但那地在孙爷爷死了之后,是会给他儿子的,以男人的性子,不会让纪墨无吃无穿,但自己的和别人给的,总是不同的。
王九郎不太理解纪墨的想法,儿子花老子的,简直天经地义,但,想要凭借自己做点儿事情,也是该支持的。
听到这种缓和得像是要应允自己过去一起做工的话,纪墨笑着道谢,却没应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准备直接去依附王大匠,直接把人情当便宜占是长久不了的。
“回去替我向你爹问好,我这里暂时还走不开,等到闲了,必然会去拜访他。”
纪墨嘴上这样说着,心中想的却是,等到自己实在闯荡不开,去找王大匠,未尝不是一条路子。
一条比较平顺的路子。
“好。”
王九郎应下,离开了。
次年,纪墨跟男人打了招呼,也要离开村子了。
“你这是要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