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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带着一俘,急速横穿雪原,却还是没能赶到鸿洲堡,狂风携着雪片,将人吞没在洁白之中。
温度急速降低,外骨骼和头盔外都覆了层寒霜,而fxy2230早已被雪花覆盖,远看像座僵硬的冰雕。
但他们还算幸运,顺利找到了藏身处。
那是个隐蔽的凹洞,刚好躲藏在雪山冻土的垭口之中,只露出一道白色钢铁大门,主体则掩藏在山体内部,十分隐蔽,要不是指挥官野外作战经验丰富,很容易就错过了。
“这里应该是鸿洲堡的前沿哨所,肯定也有通讯设备。”
指挥用厚实的手掌狂敲大门,一边与属下道:“刚好天也快黑了,先躲过这鬼天气,我们过两天再进鸿洲堡,很快就能跟总部联系上了。”
但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毫无动静,一片死寂。
“肯定有人。”四号在周围转了一圈,回来说道,“我找到了埋在地里的供电管路,摸上去还是热的,这里积雪也不如旁边厚,地下温度应该很高。”
“这年头,见死不救很正常。”
指挥冷笑着抬起手,外骨骼连接的大口径步|枪清脆响起,哒哒哒打空一排弹匣,还挺结实的钢门便成了马蜂窝,再抬脚一踹,整块门板都飞了出去。
三人带着他们的俘虏,大摇大摆闯入,沿着钢梯螺旋向下,来到哨所内部。
这里面却完全不是一个哨所该有的样子。
逼仄的空间中,从桌上到地面都堆满了东西,竟连个放脚的地方都难找,满眼都是垃圾,废纸、酒瓶、空烟盒、很久没洗的杯盘碗碟,杂乱无章,脏得要命。
“这哪里是哨所?简直是个流浪汉的窝。”三号开启了头盔空气过滤,房间里的酸臭味让他想吐。
指挥环视一圈,终于在空酒瓶最密集的地方发现了什么,他大步走过去,从酒瓶山里拖出团黑漆漆的东西。
那是个一团糟的男人。
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一身酒气浓郁,能熏得人翻出个跟头去。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人其实只有“半个”。
他的右臂和右腿齐根断裂,空荡荡的袖口和裤腿被截去,肢体断口处接着机械外骨骼,本来完整的人只剩下左半边。
跟三人身上精良的shā • rén机械相比,这人的外骨骼就相当差劲了,型号老旧,斑驳锈蚀的颜色东一块西一块,关节处摇摇晃晃的,还能听见响儿。
“喂,酒鬼,醒醒。”指挥一巴掌扇过去。
酒鬼一个激灵,迷糊地抬起头,张口就喷出团酒气,“唔?又来送物资了?放桌上就行……”
“靠!真他妈恶心!”指挥差点没被喷得闭过气去,破口大骂,丢垃圾似的把酒鬼扔开。
被狠狠一摔,又被冷风一吹,这家伙终于清醒了几分。
看了眼地上歪曲的门板、楼上空洞洞的大门,又看了眼房中的不速之客,酒鬼恍然大悟道:“哦,你们不是统领部的人啊!”
指挥一脸不爽,“这里是鸿洲堡的地界?”
“去鸿洲堡?那走错路了,要从这座山谷绕过去。”酒鬼打起呵欠,懒懒挠着头,长时间没有梳洗过,头发上沾满了油污和不明碎屑,脏污得起球成团。
三号素来有些洁癖,见状终于忍不住,弯腰干呕。
这一动作,就暴露出了绑在背后的fxy2230,她还睁着眼,但仍然受松弛剂的影响,瘫软得像滩烂泥。
“类人?”
酒鬼竟一眼看穿了她,不耐地朝众人挥手,像在赶苍蝇,“你们居然带着个类人,真是麻烦找上门……要去鸿洲堡就赶紧去,不认识路我可以画地图给你们。”
“我们是直属于原血总部的特别行动部门,这是我们的俘虏。”四号倨傲地亮出身份,“暴风雪来了,我们要征用这里住一阵,同属纯粹血脉的旧人类,你有义务配合我们。”
“少说几句,蠢货。”指挥轻踹了四号一脚。
他很不满意手下的抢答,任务期间,不应该在无关人等面前暴露来历。
四号这小子平时就很管不住自己,出任务时勉强还算认真,但任务一成功,就立马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在这个酒鬼面前还炫耀什么,赶紧把嘴巴管好!
指挥本想教训手下几句,却听酒鬼语气突然变了。
“是原血联盟啊,这么不巧。”
借助着外骨骼,酒鬼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指挥下意识开启了外骨骼的射击保险,“你是什么人?”他终于想起问酒鬼的身份。
“我可以告诉任何人我的名字,唯一的例外,就是原血联盟。”
酒鬼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有些不适应外骨骼的锈蚀卡顿,皱眉嘟哝着抱怨着,捡起地上千疮百孔的门板。
他就这么拖着沉重的钢板,一步一步爬上螺旋钢梯,走到门口,像捏着张轻飘飘的薄纸片,重新把门板卡在门框上。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头盔下传来轻声的嘶气。
那酒鬼……竟是用没有接外骨骼的左手做到的!他到底有多大的力气?还是说他根本是个改造过的类人!
“果真是暴风雪,今年雪季来得比往年要早啊。”把门安好,酒鬼伸了个懒腰,“那确实要做点准备才行。”
指挥手指轻扣在扳机上,把酒鬼套进准心,之前的轻蔑已经转变为凝重,“把手举起来,靠墙站好,你手里没有武器,别想和我们硬碰硬。”
“好啊,我举起来了。”
酒鬼笑眯眯,转过身来,抬起自己仅剩的左手。
同一时间,指挥持枪的右臂脱离他的身体,整条飞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