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助你。”伏雪焰解释道,“我刚刚看到了,即使是采集食材、准备菜肴,通常也是许多人合力工作,互相帮助。我吃过你做的食物,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换,但我能帮你很多事。”
看来她学到很多。
周立简艰难地冲伏雪焰笑笑,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他再说更多,只能顺着她牵引的力量,慢慢往前走。
这是伏雪焰第二次进他的房间。
第一次是那天夜里偷袭,房里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两个人战斗得无比专注,伏雪焰握着碎玻璃,周立简拿着松弛剂针管,都想往对方喉咙里扎进去。
但今天却不同了,伏雪焰扶着周立简进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床下凌乱堆积的瓶子,粗粗一看,全都是酒瓶和药瓶,混作一处,有些液体淌出来,将地面浸湿,然后又蒸发干涸,留下一大片印迹。
伏雪焰的视线便始终胶着在那摊污渍上,当她撑着周立简的背脊,帮他在床上躺下后,突然转身离开房间,风风火火扔下句:“我去拿工具,之前忘了打扫这里。”
“诶等……”
周立简喊不住她,人影已经消失了。
伏雪焰对待这些“工作”,每每都认真得有点过分,她好像真把自己当清洁工了,而且是相当的自觉自愿。
周立简无奈地躺回去,伸手从床侧的储物格里摸了瓶药,转开瓶盖,凑到嘴边囫囵倒进几颗,然后拿过床头柜的酒瓶,就要用酒送药。
突然手里一空,酒瓶被抽走。
伏雪焰来去都很快,此刻站在床边,正在看酒瓶子上的标签。
“按照生物理论,你现在的身体条件,不适合喝酒精。”她无情地下了定论,利落地将酒瓶扔进了垃圾桶。
很快,她又端过来一个杯子,“我给你接了水。”
周立简塞了满嘴药,说不出话,又没力气爬起身,只能任由伏雪焰摆布。
她一只手拿水杯,另一只手推着周立简坐起,还很贴心地将水杯凑到他嘴边,一口一口灌进去,透心凉。
周立简有苦说不出,她接的是生水,还有股水管的铁锈味,这跟酒精比也没好多少。
但伏雪焰毕竟是类人,生活习性截然相反,能帮他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人间奇迹了。
周立简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被伏雪焰放回床榻,躺着看她在房间里忙来忙去。
地上的污渍必须被清除,桌上的灰尘也一点不能留;酒瓶全部扔掉,因为不符合他的身体状况,药品则全部捡起来,分门别类,仔细按照瓶子的高矮胖瘦排在架子上,床上的人轻松伸手就能拿到。
于是周立简又改了想法,她恐怕不是在当清洁工,这是已经开始把自己当管家了!
做完一切后,伏雪焰便悄然离开了房间,将安静的卧室留给病人。
周立简却一时没了睡意,老是在想,要是再这么下去,她迟早有一天要翻身做主人,这可不好,他才是这里的所有者啊,得想办法找回主动权。
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周立简又无奈地叹气,看不见心不烦,索性闭紧双眼。
这样破烂的身体,还想在类人的面前找主动权?
……累了,没意义。
还是躺平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