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简终于得到了更多的自由,能够离开那张铁床。
他换了套不甚合身的麻布衣服,坐在一架特制的轮椅上,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右侧空空的袖管和裤管瘪下去,让他的身体轮廓更显单薄,瞧着有几分弱不禁风。
但周立简凝视着伏雪焰,关心和担忧自然流露在表情上,他努力克服双眼的模糊视觉去观察,当发现伏雪焰状态似乎不对时,周立简慌慌地放下手里简陋的电筒,用歪斜的、摇摇欲坠的姿势倾过身来,唯一的手摸上她的手腕。
伏雪焰反手抓住周立简的手。
“就在那一瞬间,她就想要他了。就像要东西吃,要马骑,要一张软和的床睡觉那样平平常常,不可理喻。”[注4]
阅读学习过的文字,突兀地浮上脑海,从前不明的语义和情感,在这个时刻被全部破译。
周立简没有机会逃走,伏雪焰紧紧箍着他的手腕,欺身靠近,屈膝压着他空空的那条裤腿,跪上了轮椅。
两个人的体重叠加在一起,轮椅发出脆弱的低吟。
“你干什么……”周立简下意识往后退却。
但被困在这方小小的角落里,后背抵住椅背后,周立简就再也无路可退了。
伏雪焰箍住周立简的手腕,无视他那点犹豫不决的挣动,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
她用一种无辜又可怜的眼神,一眨不眨望着周立简,就像刚刚受过欺负似的,急切地想从他这里寻求慰藉。
周立简心口一窒,呆滞地看着她张开嘴,一个字一个字对自己说:“周立简,我想要你。”
大脑里炸开一片白光。
周立简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身体是麻痹的,手脚也僵硬了,更没有力气去把伏雪焰推开。
“不……”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音节。
剩下的,都被伏雪焰张开嘴,死死咬了回去。
伏雪焰抓着周立简的领口,像小动物似的,试图从唇舌和牙齿的触碰中确认出什么。
说吻不是吻,说咬却又没有真的咬下去,折磨般持续了很久,窒息的痛苦随着神经逐渐攀援而上。
周立简的身体开始颤动。
伏雪焰终于察觉,大发慈悲地退开些,让他能够有空间呼吸,但双臂却交叉着缠在周立简颈后,像是怕他一溜烟跑了。
周立简用力呼吸新鲜空气,双眼憋得充血,得空的左手紧紧捏住伏雪焰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伏雪焰,你每次都这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但类人恬不知耻地挂在他脖子上,盯着他,直白地重复:“想要你。”
周立简额头都凸出青筋来,“你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的,周立简,你别总把我当傻子。”伏雪焰贴近周立简的脸颊,用自己的唇瓣与他的轻轻摩挲。
这次倒还算温柔,麻痒取代了被咬破的刺痛。
“我入选繁育库了,堡垒给我指派了繁育对象。”伏雪焰轻声解释,就贴在周立简的唇边,两人呼出的气体融合在一起,难解难分,“可我不想要其他人对我这样,即便那是我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