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里重建起高楼大厦、琼楼玉宇，车水马龙人群往来，她能清晰地观察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每一棵行道树上的爬虫，驾凌在高空，俯瞰城池，她仿佛能将整个城市的模型都放进大脑。
伏雪焰恍神，追上陈亦问：“你见过这些城市完好的样子吗？”
“见过，历史书里。”陈亦自然地回答，“但毕竟是后人的想象，不清晰，也不准确。”
可我真的看到了它完好无缺的样子，而且它通过精神告诉我，那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画面。
伏雪焰后知后觉，自己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对劲。
她摇摇头，试图将画面扫出脑海，不经意间，却瞥见走在前面的旧人类少年回过头，在换箭的空档中，目光深邃地盯着自己。
……
……
城市废墟一向是危险之地，许多不知名的怪物和野兽在此栖息，拾荒者偶尔在其中游荡，警惕着每一个可能抢夺物资的对手。
队伍决定绕开城市，当晚，众人在野地的小河边驻扎下来。
“我们带的应急干粮快吃完了。”陈亦将一袋压缩饼干扔向伏雪焰，皱着眉头发愁道，“需要找到新的食物来源。”
伏雪焰却又将那袋子扔回给陈亦，“我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不用照顾我，你们得保证体力，否则走不出这片草地。那边的河里好像有活着的生物，我抓几只试试看能不能吃。”
“我测过过了，河里核辐射残留浓度不高，既然有生物能活，加工一下至少能填饱肚子。”老顾正整理着随身的工具挎包，“水不能生饮，但我们加热的燃料也不太多，这才是真正麻烦的问题。”
“我来想办法。”伏雪焰道。
这时候，旁侧传来一声突兀的发言。
“其实……这附近有个地下井。”
江帆抱着他那张金属弓，坐在篝火边，眼里倒映着橙色的火苗，显得比平时大胆几分。
老顾皱了皱眉，“水会在地层间渗透，辐射也会扩散，地下井跟地表水没什么本质区别。”
“不是一般的地下井，是特殊用途的军事设施，水道整体是混凝土结构，不会受外部环境的污染。”顿了顿，江帆又摸着后脑勺赧然道，“其实……我也只是听人说过位置，具体情况也得去了之后再看。”
伏雪焰直勾勾看向他，“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啊？”江帆懵懵懂懂的，似乎不适应这种雷厉风行，“现在……天都黑了，怪物都该出笼了。”
“天黑才能出其不意。”伏雪焰却坚持，“你，带路。”
婉拒了陈亦派人随同的好意，伏雪焰在身上挂满了饮水壶，只带着一个向导工具人江帆，走向大地边缘的城市废墟。
离开队伍后，伏雪焰和江帆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今夜晴朗，月光明亮，不需要灯光，视野也足够开阔。
沉默的行进中，少年呼吸平缓，脚步坚定，额头虽然冒了汗，但他的速度竟不比类人的慢，亦步亦趋地跟在伏雪焰身边。
穿过残垣断墙，走过废砖碎瓦，两人在庞大的废墟中并肩跋涉，赶在前半夜结束前，抵达了江帆口中的地下设施。
伏雪焰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少年在一片野地里摸索，几分钟后，草丛里传来惊喜的低叫，“找到了，真的在这里！”
随声寻去，那片厚实的草地下，有一块带圆形手柄的水泥板，将它拉开后，深邃的竖井通道暴露出来，潮湿的水汽一涌而出，生锈的钢梯挂在口沿垂直往下，仿佛通向地心。
“这就是了，我们下去取水吧。”江帆这么说着，蹲在井口边，眼巴巴看着伏雪焰。
伏雪焰也看着他，一动不动。
沉默中，月光偏移了几度。
“下面有什么？”伏雪焰突然问。
“水啊，纯净水……”江帆咽了口唾沫。
“我怎么觉得，下面是陷阱呢？”
如雷霆闪烁之间，伏雪焰陡然出手，一把捏住少年的脖颈，紧紧扼住。
“这么熟悉这里的地形，可不像是仅仅听人描述过位置啊，你处心积虑把我引过来，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