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声,直接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云青萱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但依然出手,为的就是想试探一下,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后手吧?又何必装作真的中招了呢?”
公乘天晟道:“若非是这样一试,老夫还真是不知道,苏小子你竟是能力如此强大!你当真是心思玲珑剔透,近乎于妖孽啊!竟是连老夫都欺骗到了!
想不到,这所有人里面,你,才是最强者!虽然,你只有一击之力——嗯,或许这也是你假装的?你,果真真不是弱者!难怪,难怪你敢前往万漓圣地了。
果然,这世间,当真没有真的无能之人。若非老夫始终牢记,老夫此次极有可能有必杀一截,因而有了防备之心,恐怕这一次,还真被苏小子你一道符印拍死了!
我公乘天晟没栽在几个化神境的老杂毛手里,反而差点儿栽在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里!
苏小子,你厉害,厉害啊!”
苏离知道公乘天晟这么说,是已经准备将他生吞活剥、活生生炼死以泄恨了,但却还是笑道:“彼此彼此。”
公乘天晟吐了口气,吐出两口黑血,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当然,此时他肯定是不正常的,因为,苏离此时已经非常清楚,玄心奥妙诀,对于这种魔魂邪魂之类的玩意,杀伤力有多么巨大!
云青萱这时候,还依然在笑。
只是,这种笑,已经变成了悲绝的笑。
她看向苏离的目光,已经变得没有任何神采和情感,木然无神。
她,像是彻底陷入了呆滞状态,陷入了悲绝和濒死的状态一样,成为了彻底的行尸走肉。
苏离看了她一眼,却也想到了那一晚她那孤独寂寥而落寞的身影,也想到了她那一晚主动抱着她如泣如诉的身影,一时间,他对她所有的仇恨、怨忿,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苏离闭上了眼,眼中的那一丝怜悯之色,随着他合上眼,而彻底消散。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已经再次变得清澈,淡漠。
而云青萱,也看到了苏离的眼神,看到了那其中的一抹怜悯。
忽然,她像是疯了一样‘啊啊啊’的嘶嚎了起来。
那声音,说不出的痛苦,说不出的……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情感,歇斯底里,疯魔,却也疯狂。
苏离转过头,不想看她。
他以为他变聪明了,变得理性了,就可以和云青萱一样,冷漠无情。
但他发现,他高估了他自己的能力——这时候,哪怕是一次次的摒弃心中的杂念,他竟还是软弱的生出了同情心,同情这个本该死的女人!
“我这种性子,就是性格上的致命缺陷——我完全可以想一想,她先前是怎么各种陷害我,逼迫我的事情,然后对她各种仇恨,恨不得她立刻就无比凄惨的去死啊!我竟然心……软了。”
“唉!我真的……真的不是个男人!”
“原来,我真的是个圣母!”
苏离的情绪无法掩饰,他想演戏,想表现得各种冷漠,但依然表现不出来——哪怕这个女人,再如何,她,曾经还是让他心动过,让他膨胀过。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她,仅仅只有十七岁。
十七岁,在地球那边,是个如花一般无忧无虑、追星追剧,游戏玩乐的年龄。
“可能,前世的我死了,有罪恶在身,而这里,其实就是地狱。”
苏离心中感叹,然后,他看向了公乘天晟。
公乘天晟也看到了苏离的表现,显然也看出了苏离性格上的弱点。
但是他却并不会全信——这么直接的表现出你性格里重情义的致命缺陷来,你以为我信?你比我都能演,演得都更真,真信你了,我就是脑残了!
公乘天晟冷哼了一声,道:“这么做,不恶心吗?刻意制造出一些缺陷来,同时表明你性子其实很重情义?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公乘天晟说着,一挥手,天空中的天机圣玉,陡然飞落而下。
屏蔽,消除了。
虽然,这种屏蔽效果,之前就被战斗打崩了。
天机圣玉落入了公乘天晟的手中之后,公乘天晟身影一边,浑身变得无比出尘,模样也变得极其的俊逸超凡。
其年龄、模样,完全和诸葛青尘一般无二。
若非是眼眸的深邃情况不同,苏离都会认为,此人就是诸葛青尘了。
诸葛春秋变成这般模样之后,锁魂塔被他猛的一招,便抓了过来。
接着,锁魂塔对着云青萱一照,云青萱就被收了进去,被彻底镇压了。
云青萱,结局已定,再没有挣扎的机会了。
苏离的心情,已经彻底的平静。
诸葛春秋看了苏离一眼,见苏离不说话,他才对着远处道:“你们可以过来了。”
接着,华凌殇带着华紫嫣以及诸葛无为,出现在了此地。
华紫嫣此时,眼中的神采已经消失,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完全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三人到来之后,先是有些异样的看了苏离一眼,接着,便都没有说话。
苏离看到了华紫嫣的情况,心中再次想到了她的真实身份‘冯芊芊’的事情,他隐约觉得,这个局,到现在,还没有完,而且,还是在非常关键的地方。
只是,究竟具体如何,他也无法判断。
因为,他的信息量,太少了。
而且,他的‘真虚体悟’时间,只有三天,如今,只剩下最后的二十多个小时,也就是十三个时辰左右了。
如果顺利,他还能摸清一些秘密。
若是不顺,等会儿就要被诸葛春秋炼死了。
估计结局非常的凄惨。
想到这里,苏离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样一个局,他都没想过,还能侥幸的活到现在。
这特么的,回去了的话,能吹一辈子了。
“九窍石胎,已经彻底练好了,现在,凌殇兄弟,你将其炼化,就行了。”
诸葛春秋道。
华凌殇道:“春秋兄,这次辛苦了。对了,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诸葛春秋道:“些许伤势,不要紧。”
说完,诸葛春秋没忍住,忽然又喷出一大口黑血。
但是他非常淡定的拿出白色手帕,将嘴角的血擦拭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将手帕折叠得四四方方的,再无比专注的将手帕收了起来,然后两边的衣袖一甩,一副我完全没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