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蓁主仆三人提着药材到了冷宫,闻到一股药香味。
东方蓁心中一紧,匆匆跨进大门。却看见袁德淼正在服侍着,帮着歌薇换药。弟弟正乖乖趴在母妃怀里。
袁德淼并没有如东方蓁想的那样,耀武扬威欺凌母亲和弟弟。反倒卑微的端着一盆小律换下的药布,拿到池塘边去洗。
袁德淼抬头,放下手中的东西。肃然拦住东方蓁道:“三公主,冷宫禁地,公主不得出入。”
莺歌尖锐道:“冷宫何时成了禁地了?”
对啊。
东方蓁也觉得奇怪,就连太子哥哥也不过是事后惩罚。也没说冷宫是禁地。
果不其然,袁德淼轻蔑一笑,手拱皇天道:“自然是夏主下的命令。从前日起,冷宫上空飞过几只麻雀,脚下爬过几个蚂蚱。老奴都得一一向皇上汇报。”
东方蓁心中惊讶,袁德淼被宛妃寒了心后竟然不打算再攀附任何一位‘宠妃’,忠心伺候起了夏主。
父皇这是,在让人监视着母妃?他不放心母妃?
东方蓁突然冷静下来。
……难道这是夏主故意的。
当初袁德淼被罚时,宛妃可没有尽力为他求情。——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后来宛妃盛宠专宠那么久,都被骂‘丽妃第二’了。还是没把袁德淼调回去。
袁德淼会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夏主这是想寒了袁德淼的心,断了宛妃的左膀右臂吗?
东方蓁轻盈道:“既然是夏主的命令,我和我的丫鬟就回去了。”蓁蓁没做把药包给袁德淼,反而提回去了。
夏王宫中,私下传递药材视同死罪。
“袁德淼,谁在外面?”丽妃婉转的声音传来。
袁德淼立即跪下道:“回郦小主的话,是三公主。”
“哦。”郦问丝又问,“律儿的绷带洗好了吗?”
袁德淼忙说去洗,也不敢说是东方蓁耽误了他手上的活。
春末的池水还是有些冷,袁德淼面无表情的洗绷带。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一时的罢了。夏主不倒,他才能长青永驻。
宫道上,三人并排走着。
黄鹂惊喜的问三公主,“是不是四皇子的病今后有的治了?真是没想到,袁德淼竟然会对丽妃娘娘那么卑躬屈膝。”
莺歌则道:“四皇子有药吃就好。先前看他背上的疮蛆,哪怕是个不认识的孩子也觉得心疼。更何况他是夏王宫的四皇子,三公主的亲弟弟。”
东方蓁道:“应该不是夏主给的药。”
东方蓁表情凝重,抬头看着正午太阳道:“袁德淼见风使舵,能放下身段像个小太监一样伺候丽妃,只怕皇上吩咐了什么。至于律儿……”夏主不盼着他死都是好的。
黄鹂和莺歌脸色一变,喃喃道:“三公主你在担心什么?”
她担心袁德淼对律儿不利。
东方蓁阖眼笑道,脸颊甜甜的。“夏主尚未查清律儿身世,不会给他用药。那袁德淼自己身上也有伤,许是借着奉承丽妃的空子,顺便捞些药材救自己罢。”
*
转眼到了夏主圣寿。
太子前日就从佛菩山回来了。夏主允许他参加完寿宴之后再回去。
东方蓁心道太子这个清修,修的可是一点也不清静啊。
看来夏主还是看重太子的。哪怕太子大不逆的违背天意,执意惊动上苍修夏渠。屡屡违背祭祀问天的旨意,夏主还是对这个独苗成年儿子生不起来气。
谁让夏王宫如今就这么一个成年皇子呢。
算上可能不是夏主血脉,如今还未成年的东方律。夏主也才两个儿子。更何况,太子还是皇后嫡子,身上流着东方氏和夏侯氏的两脉血。
夏主寿宴设在昆吾殿。
冷宫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没出什么乱子,袁德淼的出现就像定海神针一样。一时上下,冷宫附近竟连半个外人也没有。不得已路过的都迅速离开。
夏主圣寿是夏主的‘获嘉日’。
大夏之主要在这一天向上苍昭告过去一年的功绩,表示自己过去一年战战兢兢操持国事,不负上天恩待。
希望上天看在他兢兢业业的份上,让他多做几年皇帝。其次才是恳求天赐延年益寿,大宣子孙锦。
这一天夏主的妻妾公主都要献舞,因为这是夏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是其生母在世,生母也要向苍天献舞。
原本皇子也是要献军舞的,只是当今夏主子嗣单薄。大皇子东方衍已经封为太子,非战事不能轻易献舞。
四皇子东方律年仅四岁,如今身世存疑,算是家丑。不能告诉上苍。
于是献舞的就剩宛妃、德妃……杜美人等。二公主东方芝、三公主东方蓁。
夏王宫这一日的献舞,取悦夏主事小,取悦上苍事大。若是有霞光溢彩,天景异象,夏主定为欢愉。
五公主东方茵年幼,在其生母献舞时,童声吟唱巫祝词即可。
这叫天籁通禀上苍。
东方蓁小时候就是专干这个的……因为她二姐声音太高冷,如冰沁一般,不童真甜腻。夏主觉得上苍可能会不喜欢,硬生生让擅舞的蓁蓁年年念巫祝词。
直到今年东方茵年满四岁,童声清脆比长大的蓁蓁更天真好听。
东方蓁这才有了人生第一次献舞的机会。
“二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