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被称之为不良街和死人街,其实,道理很简单,不良人的死牢在哪里,哪里就不良,而凡是进入不良人死牢的人,十个当中能有半个出来就不错了,每年,从死牢当中拉出来丢弃到乱坟岗的死人,不知道有多少。
自从不良人在兴安城正式建立死牢之后,威休街就再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从这里经过了,除了一些小商小贩,卡着饭点,会到这里来之外,其他人都不会来,而来这里的人,要么是被不良人带来的,要么是罪犯的家属。
威休街,破败而萧瑟。
走在威休街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抑,极度的压抑,这里建筑不少,可是,大多数都已经荒废了,整条街的地面,都是由青石板铺就的,不知道青石板原本就是黑色的,还是因为日积月累变成黑色的。许一凡伤势未愈,走的不快,加上他个子不高,走在街道上,格外的显眼,又不显眼,许一凡一路走来,在很多青石板的缝隙当中,看到了很多黑褐色的东西,不用问,那些黑褐色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灰尘,而是血迹,只是,时间长了,变成这个样子了而已。
威休街不长,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死牢门口。
站在死牢门口,还没有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一凡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耳边响起了哀嚎声、惨叫声。
死牢的门口没有人看守,在门口旁边,竖着一块石碑,石碑大约三米高,石碑通体漆黑,上面只有三个字,不良人!
破败的街道、漆黑的石碑,还有那黑到让人心慌的建筑,这里仿佛是人间修罗场一般,站在死牢门口,还没有进去,就让人产生了畏惧的心理。
这是许一凡第一次看到不良人的死牢,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兴安城的死牢就如此的威严,那东海城和长安城的死牢,岂不是更加的威严。
许一凡没有在门口过多的逗留,在胥承业的带领下,一行人直接走进了大门大开的死牢。
刚刚进入大门,许一凡就闻到了一股腐臭味、血腥味、汗臭味、尿骚-味......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与此同时,耳边也想起了暴喝声、皮鞭挥舞的声音,铁链哗啦啦作响的声音,还有惨叫声、哀嚎声、求饶声、咒骂声,以及无意识的呻-吟声。
如果说,站在死牢门口,就感觉自己来到了地狱门口的话,那走进大门之后,就看到了人间炼狱。
胥承业他们刚刚进来,许一凡都没有看清楚,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袍人,他挡在众人面前,也不说话,而是伸出手。
就在许一凡感到疑惑的时候,胥承业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了黑袍人,黑袍人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胥承业和许一凡他们,沉默了几秒钟,就把令牌还给了胥承业,转身离开了。
在黑袍人离开之后,许一凡察觉到,刚才在他们进门的时候,有十数双盯着他们的眼睛,随着黑袍人的离开,也随即消失了。
外松内紧,不良人的死牢果然与众不同。
胥承业似乎知道许一凡在想什么,他一边带着许一凡他们朝里面走去,一边解释道:“别看现在看不到一个人,其实,在我们周围,隐藏着无数的不良人,一般人不敢靠近这里,而能够靠近这里的,也不敢轻易的闯进来,就算他们闯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了。”
说着话,许一凡只觉得眼前一暗,抬起头一看,发现他们来到了一道闸门前,不等胥承业说什么,闸门就被人打开了。
现在是白天,可是,闸门里面却黑漆漆的,除了几盏油灯还在微微跳动,照亮着周围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藏在黑暗当中。
闸门刚刚被打开,许一凡就听到,在闸门的两侧,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许一凡就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胥承业他们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径直穿过闸门,朝里面走去。
“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桀桀...又来一个,又有热闹看了。”
“你们这群走狗,你们不得好死,快点放老子出去,放老子出去。”
“我错了,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
随着许一凡他们走过闸门,廊道两侧响起了各种声音,有人一边拍打牢笼,一边大声喊着冤枉,有人则站在牢笼口,阴恻恻的怪笑起来,也有的人冲着许一凡他们一边吐口水,一边大声的咒骂着,也有人跪在低声,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的求饶着,当然,也有人就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许一凡他们,准确来说,是眼神麻木的看着他们。
胥承业对此根本不在意,赤莲则抱着她的黑猫,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的周围,一边撸猫,她也是第一次进入不良人的死牢,感觉很新奇。
至于许一凡和茅一山,则皱着眉头,看着走廊两边的牢笼。
这个时候,就听到走在最前面的胥承业介绍道:“这里关押的都是最初级的罪犯,当然,虽然是最初级的罪犯,但是,一旦放到县衙的大牢里,都是重刑犯。”
说着话,许一凡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一道闸门。
当闸门再次打开之后,许一凡就看到,走廊两边的牢笼,全都是灯火通明,而每个牢房内都关着一个人。
有的人是被铁链绑缚在十字架形状的木头上,有的人就坐在牢房中间,看似和寻常人无异,可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粗重的铁链束缚者,还有的人,正蜷缩在角落,背对着众人,还有的人犹如挂腊肉一般,被悬挂在半空中。
对于许一凡他们的到来,这些人,只是微微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该干嘛干嘛。
“这里关押的都是死-刑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被斩首处死的,但是,因为他们还有活着的价值,暂时还不会死。”
在穿过第二条走廊之后,第三道闸门打开了。
第三道闸门后面两侧的牢房不多,但是,场面却异常的恐怖。
和前面的牢房一样,这里每一间牢房内,都只关押着一个人,牢房除了靠近走廊这边有廊柱之外,其他三面都是厚重的石墙,而在牢房内,放置着很多刑具,而犯人大多数都被四根铁链悬浮在半空中,时不时就有人被放下来,然后被用刑。
什么辣椒水、老虎凳,在这里完全都是小儿科,许一凡亲眼看到一个犯人,被一块巴掌大,烧的通红的烙铁落在胸口,而犯人只是闷哼两声,没有什么反应。
通红的烙铁落在身上,瞬间冒起一股白眼,然后就是一股皮肉被烤焦的味道,通红的烙铁被死死地摁在犯人的胸口,直到它彻底变凉,最后当行刑者松开烙铁的时候,烙铁就长在了犯人身上。
这个时候,行刑者就会从一旁的一个木桶里舀一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浇灌在男人的胸口,同时,也猛地拔下烙铁,带下一大块皮肉。
刚刚面对烙铁都只是闷哼一声的犯人,却在那一瓢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液体浇灌下,猛地睁开眼睛,大声的嘶吼着,看的让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脊背发凉。
“这些关押的都是三品以下的武夫,这些人以武犯禁,被逮捕之后,就关押在这里,他们有的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有的则是新进来的,大多数人都在行刑的过程当中死了,当然,也有一些人选择了投降。”
又超前走了几步,许一凡发现,走廊到了尽头,而胥承业却直接来到了石墙前,再次掏出怀里的令牌,放在了石墙一个凹槽里,随着其手腕一转,和普通石墙无异的石墙,缓缓打开。
石墙后面有一条向下的走廊,或者说是楼梯。
在石墙打开的一瞬间,许一凡就听到了犹如夜枭的哀嚎一般的惨叫声,同时,许一凡感觉这里的气温比外面低了很多。
“走吧。”
石墙打开之后,胥承业转过头,看向许一凡他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