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很大,但是,现场的环境真的不敢恭维,浑浊不堪的水流随处可见,泥泞而肮脏,简直连乞丐都不如,而在那些都称不上是床的床榻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人,断手的,断腿的,毁容的,各种伤势的都有。
这些伤兵的年龄普遍不大,最大的也就三十出头,最小的也就十几岁,比许一凡大不了多少,稚嫩而青涩的脸庞,在病痛的折磨下,早已经扭曲,变得狰狞无比。
其实,真正嚎叫的都是一些受伤比较轻的伤兵,而那些真正受伤颇重的伤兵,反而十分的安静,他们就像是死人一般,静静的,默默地躺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的那一片区域,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眼睛时不时的眨动一下,许一凡都怀疑他们已经死了。
现场有很多人在忙碌,大多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有一些身体有残疾的人,他们就是军医,正在忙碌于众人中间,对于许一凡他们的到来,根本没有在意。
就在许一凡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人抬着一个鲜血淋漓,不停哀嚎的士兵走了进来。
士兵很年轻,年龄估计最多也就十八岁,无比的稚嫩,身上还披着甲胄,不过是那种最简单的布甲而已,少年的左手没有,一条腿也在淌血,其原本就黝黑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无比的白皙。
士兵被抬进来之后,随便找了个空地就放下了,然后,一个腿脚有点跛的男人走了过去。
蹲下身,简单而粗暴的撕掉手臂和腿上的衣服,简单的查看一番之后,直接用一根还带着鲜血的布条-子,绑缚在士兵的手腕部位,布条绑缚的很紧,已经陷入肉体内了。
原本还在淌血的伤口,随着军医的处理,鲜血瞬间止住了,没有消毒,没有杀菌,只见军医把一团糊糊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直接敷在了伤口上。
刚才还只是哼哼的士兵,猛地挣扎起来了,显然,这玩意儿对伤口的刺-激很大。
军医却只是瞥了士兵一眼,就继续去处理他腿上的伤口。
相对于手上的伤口,其腿上的伤口就严重的多,也复杂的多。
伤口在脚踝,当把裤子撕开之后,士兵的脚踝肿的跟大腿差不多粗细,脚上的鞋子,早已经破烂不堪了,军医直接用刀隔开,随着鞋子的脱落,就可以看到,士兵的脚掌上全都是水泡,大多数都已经破了,伤口已经溃烂,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军医看了一下,直接让人打来一盆清水,随手抓起一把盐巴,丢进清水里,然后就把士兵的脚摁进了水盆当中。
“啊......”
凄厉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骤然响起,直接把周围的哀嚎声掩盖过去了,士兵更是猛地坐起身来,被身后的两个士兵给死死地摁住,士兵在不停的挣扎,只是,挣扎没多久,他就昏死过去了,那是痛昏过去的。
一盆清澈的清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军医使劲了搓洗一番,让其伤口全都暴露出来了。
把脚从水盆里捞起来,然后,拿出一把小刀,戳在肿块最大的地方。
“噗!”
随着小刀刺破皮肤,一道犹如放屁,或者说气球漏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股恶臭袭来。
伴随着军医手中小刀的划动,一股粘稠至极的浓水迸***,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那浓水很多,很恶心,但是,肿块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等了大概半盏茶的工夫,没有浓水流淌了,至于丝丝缕缕,半红半黄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浓水的东西流淌出来,而军医却拿起另外一把小刀,把伤口扩大,开始剐蹭起来。
距离不远的许一凡,可以清晰的听到,刀刃挂在骨头上的咔咔声,别说看了,就是听着这声音,就让人浑身不自在,而原本昏过去的士兵,又醒了过来,而他这个时候,已经不在哀嚎了,因为他已经喊不出来了,只是不停的挣扎着,与其说是挣扎,不如说是抽搐。
一下,两下,三下......伴随着军医的动作,有不少烂肉被直接剔除出来,原本肿大的脚踝,瞬间变得瘦骨嶙峋起来。
在刮掉烂肉之后,军医又用盐水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又直接敷上一团糊糊状的东西,随后,在扯了一块布料缠上,这就算是治疗完毕了。
简单、粗暴、血腥、变态,看的宁致远眼皮子一阵狂跳。
军医在处理完这些之后,直接起身,去处理下一个伤兵了,至于那个伤兵,此刻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身体偶尔抽搐几下,走近之后,可以看到少年的眼角有两行泪水滑落。
宁致远刚想走过去看看情况,却见那个伤兵剧烈的抽搐几下,然后,就颓然不动了,他死了,活活疼死的。
对于少年的死,军医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冷冷的说道:“抬出去,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