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向门口望去,正好见到自己的三师姐和四师姐从外面走来,心中方才泛出一丝喜意,脑海中却立刻被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包围。
不等二人进门,她便似昏迷一般,沉沉睡去。
大厅内庆典快要开始,众人迟迟不见扶灵现身,便让夏忍和秋颂来房间寻人。
经过昨日相处,夏忍对九嘤这个大师姐已是信任至极,此时见她一人待在屋里,而扶灵却躺在床上,竟没有生出分毫怀疑。
倒是秋颂,心中觉得有些不安。
与宗里其他人相比,秋颂性子稍显沉闷,平日里虽沉默寡言,但心思向来细致,想的也比常人更多。
她正欲开口发问,九嘤却抢在前面,主动出声解释,
“方才我过来找扶灵师妹,她说夜里有些头晕,今早起来便有了发热的症状,想来是昨日早起受了凉。”
“我正想唤人过来,你们便来了,夏忍师妹快来看看吧。”
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关切意味。
就连从未与九嘤接触过的秋颂,也打消了心中疑惑,以为她是真的关心床上昏睡的少女。
因着方才哭过,扶灵面上还泛着些微的红色,眼睛虽合上了,但也能清楚看到眼睑周围已经红肿,瞧着十分虚弱可怜。
夏忍蹙眉走向床侧,一只手向前探去,手背贴上少女额头,果不其然,和九嘤所说一样,扶灵额上隐隐浮出滚烫之意。
如此症状,显然是得了热病。
“如何?”
九嘤凑近一些,弯腰替床上昏睡过去的少女捻好被子,动作轻柔,一举一动皆是担忧与关心。
夏忍叹口气,轻声开口,
“九嘤师姐说的没错,小师妹昨日受了凉,如今已经发烧了。”
今日是扶灵期盼了很久的生日庆典,此番生病,必定是参加不了这生辰会,夏忍似在遗憾,微微侧过身,转头朝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秋颂道,
“秋颂,你且去将这事告知宗主和长老们,我去医庐拿些去热的药来,至于小师妹,还要请九嘤师姐再照看一会了。”
话毕,她又请求似的看了九嘤一眼。
九嘤等的就是这句话,自是直接点头应下。
待两人都离开后,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将放松下来。
没有人发现,从她进门时起,手心里便攥着一个香香软软的小物件——
正是从扶灵手里骗来的那个香囊。
清竹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小东西除了能显示踪迹,还有一个更强大的作用,那就是控制佩戴者的行动。
当初在制作香囊时,玄修不仅将里面的药材施了术法,更是在里面灌入了一道本命真气——扶灵的本命真气。
这丝真气与扶灵命中相连,只要施咒者能画出符咒,便能通过这丝真气控制扶灵的身体。
玄修早就知道这个隐患,虽然这种通过真气操控他人行动的术法已被各宗各派列为禁术,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他还是对扶灵多次叮嘱,千万不可让香囊落入其他人手里。
依扶灵的性格,自是没有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九嘤将香囊得了去。
今日生辰庆典,司家大少爷司祺必定会亲自上门送礼。
回想前世种种,九嘤不希望这一世的扶灵再与他相遇——
即便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了这两个人。
谷阳镇见到扶灵的第一眼时起,她就已经在为今日的事做策划,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断绝扶灵和司祺之间的孽缘。
现如今扶灵已经确定不会参加庆典,就代表她的计划成功了。
念及此,九嘤忍不住勾唇。
扶灵生病昏睡,这事很快就被宗里长辈知晓,不过片刻,玄修便带着其他几位长老赶了过来。
晖明长老诊断过后,亦是得出了与夏忍一样的结论,
“是受凉引起的热病,服过药便不会有大碍。”
听完这句,众人皆放下心来,而夏忍,也正好端着煎好的药进来。
不过是小小热病,就让大家担忧至此,九嘤摇摇头,看着屋子里二十余人,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虽说前世的自己也曾受过这种无上宠爱,但她还是无语至极。
直到亲眼看着昏睡中的扶灵将药服下,众人才渐渐离开。
至于留下来照顾扶灵的任务,自然又一次被九嘤抢了下来。
扶悦看到她如此关心扶灵,心中甚是安慰,临走前还出声夸赞了几句,倒是听的九嘤心虚。
扶灵虽不能参加,但生辰会依旧要举办。
所有人都离开后,九嘤不愿再伪装,再也不看床上少女一眼,便独自坐到了书桌前。
她再等,等一个人。
一个一定会来的人。
诚如她猜测的那样,三个时辰后,一道俊俏挺拔的身影从窗前缓缓经过。
来人是个俊美柔弱的少年,眉眼如星,双目含情,端的是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温润模样。
此人,便是那司家大公子——
司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