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答案,九嘤丝毫不奇怪。
依扶灵对她的抗拒态度,现在不愿意与她接触再正常不过。
她心中虽有些失落,但面色却不曾改变,思虑片刻后竟往前走了两步,再一次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扶灵本就害怕,这会儿见九嘤靠的更近,心间顿时生出逃跑的想法。
只可惜还没等她行动,一只白玉无瑕的手就沿着她的侧脸轻轻落到了她头上。
指尖划过的瞬间,恰似微风拂面,有点热,又有点凉。
她心中慌张更甚,正欲伸手将人推开,那只手就已经收了回去。
而她发间的木簪,也随之消失不见。
朱雀尾骨制作而成的木簪,算的上极品庇身灵器,亦是扶灵最喜欢的宝贝之一。
她不知道九嘤为何要抢自己的东西,眼睛不自觉的瞪了瞪,墨瞳中满是愠怒,就连那双红色软唇,也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
她想将簪子要回来,可是她不敢。
不过是呼吸间的短暂功夫,扶灵脑海中已是千回百转,她所害怕的事情似乎发生了——
九嘤不仅抢走了所有人的宠爱,现在还要抢走她的宝物。
而她,对此却无能为力。
铺天盖地的怒意如同潮水般涌来,扶灵脚下失力,一张小脸也瞬间苍白。
九嘤将她表情看在眼里,眉头不由得蹙了蹙,未做犹豫便摇摇头,主动开口解释,
“我对这木簪不敢兴趣,你不必如此生气。”
扶灵闻言脸色微变,嘴唇却抿得更紧了,目光再看向九嘤时,眸中既有抗拒,也有不解。
九嘤见她这一脸气愤的模样,心下不禁暗暗叹气,越发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手心的木簪冰凉顺滑,风一吹,还扬起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
九嘤松开掌心,将簪子送到扶灵眼前,这才轻声道,
“这支玉骨簪,由神兽朱雀尾骨制成,世人只知它能抵抗邪物、庇身护体,却不知它也能用来shā • rén。”
什么意思?
扶灵拧了拧眉,半个字也没有听懂。
九嘤并不解释,只微微抬眸,转头看向身后石壁时,手心悄悄聚起一股强劲灵气。
再下一刻,那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灰色木簪,竟犹如利刃一般,将那半尺厚的壁石硬生生给穿透了。
石块内部传来一阵细微的碎裂声,扶灵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才愤愤的问了一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九嘤闻声将注意力从石壁上收回,旋即将视线重新放在扶灵身上,思索良久才沉声开口,
“我想让你知道,只要实力足够强大,任何东西都能在危险时成为自保的武器。”
“那日在玄冥宗,你被那妖修挟持,若非我及时出手,恐怕你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那时倘若你修为再高一些,光只用这根木簪,你就能轻易将那妖修置于死地,又何需别人来救?”
“三年前我离开宗门,自那以后,你也被勒令不准出宗,我想,你一定很好奇其中缘由——”
话说一半,九嘤却忽然停下。
而扶灵,心跳也越来越快。
直觉告诉她,她将会听到一个大秘密——一个关于自己的大秘密。
她张张唇,喉咙莫名生出些干涩感,连声音,也染上几丝颤意,
“为什么?”
九嘤望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少女脸庞,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好半天后才张张唇,轻轻吐出一行字,
“因为有人要害你。”
有人要害自己?开什么玩笑?
扶灵非但不信,还冷冷的讽刺了一句,
“那时候口口声声说要杀我的人,不正是你么?”
提起这个,九嘤颇感尴尬。
她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沉默半晌后只得当作没听到,将当年司祺下蛊的事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白首同心蛊是世间最强的情蛊,欲蛊能放大人心欲望,两蛊同施,中蛊者便再没有自己的思想,往后一举一动皆由施蛊者操纵。
扶灵听到后面,已是手心冒汗。
这几年被关在宗里不得离开,她自是察觉到了些许端倪,可她从未想到,那司祺竟恶毒到了这样的地步,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
即便现在才知道真相,但她还是忍不住后怕。
也是到这时候,她才理解玄修和扶悦等人的苦心——
司家乃四宗八族之一,势力强大不说,与其他宗族之间的关系亦是十分密切,被这样的家族盯上,除了躲,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咬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半刻过后,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我与那司祺素不相识,他为何苦心积虑的要害我?这说不通。”
九嘤闻言眉心紧蹙。
事出皆有因,司祺要害人,自然有他的理由。
“怎会说不通?”
九嘤喃喃,思绪又回到前世。
司祺施情蛊,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放出妖龙。
回想前世被迫解开幽火神潭封印的那一幕,她的心似被人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剧烈的疼痛。
她不敢再想,强迫自己从痛苦的回忆中冷静下来,再看向扶灵时,目光中只有怜悯。
可怜扶灵,也在可怜前世的自己。
“司祺想放出妖龙,而你——恰是这世上唯一能解开幽火神潭封印的人。”
“什么?”
扶灵愕然,怎么也没想到司祺想控制自己的真正原因会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