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拒绝修炼,司祺只会变着花样来折磨她。
直至死时,她双臂上覆满了层层叠叠的疤痕,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
她也是人,她也会痛。
每一个被痛苦折磨到无法入眠的深夜,她也会一个人偷偷的流眼泪。
她看向扶灵,瞳中今尽是红意,一滴清泪落下,终于痛苦的将头别开,低声轻喃了一句。
似在说给自己听,又似在说给扶灵听——
“你不该爱上我。”
空气中一片寂静,再听不到一点声音。
扶灵睁着眼睛,眸中满是惊色。
思绪很乱,意识却很清晰。
她撑着手臂翻下床,胡乱踩着鞋子走到九嘤身旁,满脑子都是那句‘你不该爱上我’。
她知道,九嘤没有骗她。
回想二人相处时的每一幕,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难怪九嘤能那么精准的猜中她所有小心思、难怪九嘤的字与她的字会那么像、难怪九嘤会对她这样好却从来不肯对她说出‘喜欢’二字——
一切都说得通了。
因为九嘤也曾是扶灵。
她仰起头看向身前的白衣女人,心间弥漫着的,除了绵绵密密的爱意,还有丝丝缕缕的心疼。
她震惊九嘤重生的真相,可更让她觉得难受的,是梦里见到的那些可怕的场景。
她甚至不敢想象,当初的九嘤是怎么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的。
害死至亲之痛、丧失自由之痛、被迫修炼之痛——
无论哪一样都是她不能承受的。
师姐那二十年,过的该有多痛苦?
铁刃割破皮肤、刀尖入肉刺骨,待鲜血流尽,便用冰湖水治愈伤口,如此反复,一次又一次。
光是想想,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的发颤。
直至这时她才知道,为什么九嘤却宁愿忍痛也不肯下水疗伤。
只因为世人视若珍宝的冰湖,在她眼中,只不过是带给她无数疼痛的牢笼之地。
扶灵张张唇,呼吸又急又快。
她的心好疼,比心疾发作时还要疼。
“师姐——”
万般言语,到了嘴边只化成一句最简单的‘师姐’。
她看着九嘤的脸,心脏一瞬间抽痛,鼻子一酸,竟又哭了出来——
她心疼上一世的扶灵,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痛苦,全都由前世的师姐承受;而她,才是被保护的最好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