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乾被这种冰冷犀利的眼神审视半刻,额头上竟莫名冒出好几滴冷汗,心理上也早已开始承受不住。
这一刻他甚至不敢去想,倘若司宜光让他用血镖杀了司祺,他应不应该下手。
毕竟是年纪小,又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家族事务,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他心中所有的纠结不安都让司宜光知晓的一清二楚。
司家未来的继承人,不该这样优柔寡断。
司宜光目泛凛色,并未伸手去接那柄沾血的黑镖,反倒侧过身让了让,示意少年跟自己一同进屋。
“进来。”
司祺心跳快的厉害,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知道,一旦踏进这个房间,后面要发生的事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手中的血镖重如千斤,让他连胳膊都开始颤抖,虽极不想进去,但面对男人那道压迫性十足的目光,他还是点下头应了声。
“是。”
韩烟孤身护在床榻前,面上的愤恨有些焦灼无力。
此时此刻,她早就猜到司宜光想要做什么。
他想用司祺的死,让司乾迈过成为家主之路上最艰难的一道坎。
这个男人,心实在太狠,即便他对自己心有愧疚,但这愧疚也始终比不上他内心对司祺的杀意。
说到底,他仍不相信司祺是自己的骨肉,对于外界的那些谣言,他若要做出具体的行动来回应,那么司祺的死,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韩烟的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里没有丁点的光亮。
看着门前一前一后走进房间的父子二人,她的心已全部被恨意占据。
若不是平天被困幽火神谭,她与司祺这些年又何需在司家苟且偷生?
未来终有一天,她要司宜光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三人心中都有数。
司乾低着头默不作声,两只腿微微颤抖,既不敢看床上的司祺,也不敢看前方的韩烟。
许是心理上的压力太大,他竟觉得手中的血镖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惶恐之际,司宜光倏地转身朝他看来,口中所说的话,亦是让人心惊肉跳。
“乾儿,你觉得你大哥像我吗?”
平静又冷酷的语气,不似在询问,反而像在陈述某个事实。
司乾双唇微张,心口狠狠跳了跳。
这个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知道司宜光想听到哪一个答案。
倘若没有旁人,或许他会说不像,可现在韩烟也在,无需抬头,他也能猜到对方此刻的眼神必定是愤怒震惊又无助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不像’两个字。
如此犹豫不决的忸怩模样,着实不是一个家主该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