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晓雲平时也会喝两盅,但是好的葡萄酒,不是想喝就能喝到的。
就在米晓雲慢慢地“吧咂”嘴的时候,庄四文把酒碗就推到了米晓雲的跟前,
“米伯,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就是想找人么,交给我吧。”
米晓雲还是有点小动心,但是他看了看庄斯南,却是摇了摇头,
“要是你家大人说这种话,我还信,就你?”
米晓雲把庄斯南看了又看,尤其是庄斯南没长胡子的下巴,他更是摇头得厉害了。
反而庄斯南是被气着了,指着趴在老首长怀里的小伟说,
“看到没有,这是我亲儿子。”
米晓雲却不准备关于小伟小朋友是谁儿子的事,再同他们几个掰扯,实在是听着乱糟糟的。
不过米晓雲却明白庄斯南的意思,他想了想说,
“我的船就在海上等着接我呢,很多客人也一样。不过,水家这次的东西,听说很厉害,到现在吊着所有的人,都不给看一眼。”
一听说“很厉害”,老首长的两条眉毛差点竖了起来,却被旁边的庄斯东给摁了下来。
庄斯东摁住了老首长的胳膊,抬眼皮看着米晓雲说,
“我们虽然能上船,但是需要有人带我们去找到东西。而你不就是想找米家的消息么,当年京都的米家,可是大户人家。”
庄斯东的话说了半截子停了,把米晓雲给调在半道上了,差点憋死了。
好不容易大喘了两口气的米晓雲,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
“你想怎么样,赶紧说。我心脏不好,受不了你这么说话。”
庄斯东这人比庄四文还要没表情,不过这会儿脸色缓了缓,
“米家曾经在京都也是有名的,我们从海上回去后,帮你好好找找。”
米晓雲也没别的办法,要想找亲妹妹的消息,只能告诉庄四文胡五福他们这些人了。
“行了,行了,就听你的。”
米晓雲算是答应了,虽然语气里有点不耐烦,但是挨着他坐着的庄斯南,居然露出了同他一样的表情。
庄斯东的眼角连着抽抽了好几下,他左一眼看看庄斯南,又一眼看看米晓雲,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而且庄斯东转脸的同时,正好看到大脸蛋的小伟,张着小嘴巴让老首长喂汤呢。
“长得还真有点像呀。”庄斯东自己悄悄地说了一句,旁边的老首长都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庄斯东这会儿觉得庄斯南快别姓庄了,姓米得了,而且连1岁多的小伟,都同姓米的长得有点想像。
庄斯东觉得头要炸了,只能不再想这个事。
而这个时候,庄四文把蒸好的大龙虾肉,蟹肉,都上了桌,旁边还有蒜汁的小碗,他也赶紧招呼大家吃饭。
庄四文其实刚才就看到了庄斯东奇怪的脸色,不过他最近也察觉到了一件事,庄斯东很奇怪。
所以现在庄斯东有点显得奇怪,也不觉得是什么怪事了。
晚饭吃得挺痛快的,而米晓雲冲着蟹肉直竖大拇指,
“好吃,鲜。”
米晓雲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有些晃,庄四文看他是没少喝葡萄酒,只好把他送回水家去了。
快到水家的时候,米晓雲却眯着两只眼睛,用手里的扇子拍着庄四文的肩膀,言语不清地说,
“呀,你们家人,看着都有点奇怪呀。”
葡萄酒后劲大,米晓雲走路的时候,双腿一直在打晃。
而他这一句话,可把庄四文给吓出半身虚汗来。
本来就够让村里别家人眼红的报社这一家子,被米晓雲再这么说,让有心人听到了,他们在离开之前,日子可有点小麻烦了。
不过米晓雲后半句话,却是皱了皱眉才说的,
“呀,你们家,呃,长得有点眼熟,为什么呢?”
有点醉的米晓雲进了水家后,庄四文果然就看到了有村里人路过时候,狠瞪了庄四文几眼。
对于这种事,庄四文现在也不咋在意,他就希望赶紧出海吧。
事情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不管胡五福乐不乐意,她都得跟着水家的老爷上船了。
送米晓雲回水家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心脏病犯了。而在这两天后,吴军前脚刚回来,水还没喝两口呢,水管家就一脸笑容地来了小镇报社的后院。
对于水管家的霸道,胡五福是挺生气的。
胡五福用手指碰上庄斯东和黑成一块煤球的吴军,特别气愤地说,
“他俩又不是我家人,跟我们一起走作甚?”
水管家是完全不把胡五福的怒气看在眼里,而是语调特别轻松地说,
“女厨子,你在这里借住了这么长时间,你和报社的人处得都还不错,说明他们都是善心人。”
“然后呢?”胡五福真是不明白了,他们都商议好了,庄斯东和吴军先回去,等着他们的消息,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啥的。
可水管家根本不给机会,他脸色微微一变,声音又同刚认识的那会儿似的,淡得没一点正常人的感情,
“女厨子,他们都知道你们要上船了,光这一条,就不可能被允许离开村子了。反正啊,我看你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也需要找几个佣人,就他俩吧。”
胡五福气得正要说“就他一个记者还伺候人?”
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而庄斯东只是扶了下黑框眼镜,说话的却是吴军。
吴军也算是出了海,长了不一般的见识了,人也变得胆子大了。变得比庄四文还要破的坎肩,扯着大嗓门就说,
“啊呀,没问题啊,各位小姐少爷老爷老太太的,我能提箱能扛包,还能洗菜打水洗衣擦地。”
胡五福看着黑脸的吴军,除了人更黑外,没觉得和之前换了人呀,咋就这么一下让人不认识了呢。
吴军是对于这里的“封建毒瘤”环境,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在船上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小船长,被船上的人称为“出身好”,就可以天天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即使要晒成鱼干了,也不动一下手指头。
因为吴军肯干,和很多人了解到了镇里的情况,对于一帮“老封建”在镇上的事,也了解得清楚了。
现在的吴军,活脱脱一个“封建农奴”。还老爷小姐少爷老太太,胡五福看向了唯一欢乐着而在不断“啊啊”叫着的小伟。
胡五福心说,大概只有小伟能为这地儿的吴军欢呼吧。
但是,没有选择,本来打算要留下来的庄斯东和吴军,都跟在了后面。
胡五福还是用小竹篓背着小伟,她手里的包袱,被庄四文提着,而老首长和庄家老姑奶奶,一人手里提着个小包袱,像极了旧社会农奴家的老头老太太。
这一大群人,晃晃悠悠地,跟在了水管家后面。
胡五福在蹬上大船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总觉得自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去不复回的感觉。
“唉……”
胡五福除了低声地叹了口气外,只能别远选择地仔细地看着这艘大船。怪不得水家的老爷能敢叫老爷呢,这么有底气,看看这艘船就知道了。
高高的船顶,有个十几米甚至超过二十米高吧,反正胡五福看了眼桅杆的高度,觉得脖子发酸。
而正在慢慢地被几个船工拉上高舤,却是一副乘风远行的样子。
不过让胡五福感到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看到米晓雲。不仅没有见到米晓雲,连其他客人是一个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