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五福怕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句,
“你、你是谁啊?”
对面的人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我是庄志仁啊,喂,喂,你那边听不太清。”
胡五福正要说“我还没说话呢,你当然听不清了”,这话刚说了个“我……”,后面话没来得及说,手里的电话筒,就被人给抢走了。
胡五福抬眼皮一看,电话筒到了庄斯东手里头。
刚才庄斯东多次把电话筒拿起来,放下,又放下,再拿起来。不知道连着拔了多少次庄志仁的电话,可是,结果一直是一样的。
不管庄斯东拔多少次电话,而话筒里,传来的永远是“嘟嘟嘟”的盲音。
其实在胡五福之前,是庄四文是先试的。
庄四文把电话拿起来,拔了电话号码,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庄四文也是连续试了好几次,但是却没法拔通想要的电话号码。
没办法,庄四文最后只能放弃了。
不过就在庄四文感觉实在没一点办法的情况下,就把电话压在了电话座上。
这时候,胡五福上去拿起了话筒,立即就问了电话号码。
庄四文刚才是打给他的老上级图营长的,而庄斯东却是打给庄家大伯庄志仁的。
胡五福听了电话号码后,顺手就先拔了庄志仁的电话,手指在摁电话键的时候,还撇了撇嘴,
“我也就瞎试试,别抱啥希望哈。”
而胡五福的话音刚落时,就听到话筒里庄志仁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谁说话呢?”
胡五福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电话筒已经到了庄斯东的手里,而庄斯东的声音是更加低沉了,
“是我。”
胡五福冲着庄四文眨了眨眼,而庄四文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儿,让胡五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艘船上只有圆坐的椅子,没有凳子,毕竟时代不同的产品。
胡五福还有心情伸手摸了摸椅子上面的软座,还不等她抬头时,又听到庄斯东更加低沉的声音,
“小南,应该是您的亲儿子。”
胡五福觉得庄斯东是比庄斯南聪明多了,到现在庄斯南还不相信呢。虽然庄斯东和庄四文,都没有同庄斯南直接说这个事,但是庄斯南居然悄悄说,他想同米晓雲老爷子说清楚,他是庄家老二家的孩子,不是老大家的。
庄斯南压根没想那么多,可不代表别人没想啊。
庄斯南这种听着气人的话刚说完,就听着“啪”地一声,老首长的大巴掌就在他脑门上给了一下子。
而老首长在回房间前,咬着牙恨恨地冲着庄斯南说,
“让你叫你就叫,你咋废话那么多。”
要不是老首长确实很累了,胡五福估摸着,一定得找根棍子提在手上,追着庄斯南狠揍一顿不可。
不管是庄四文,还是庄斯东,都没精力扯着庄斯南给他掰扯这件事。
胡五福也挺佩服庄斯南的粗神经,这人平时那么伶俐,怎么关键时候就这么不顶了?
其实也不怪庄斯南,他可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即使有的时候是很不乐意做庄家老二家的孩子的,但是,真要说这是件事实,庄斯南根本不会这么想。
从血缘关系上,庄斯南就是庄家的孩子,可是再往别处想,真的是打破脑壳也想不出来的事。
就在胡五福也觉得这是件费脑子的事时,庄斯南的低沉的话,又传了过来,
“嗯,小南的事非常蹊跷,所以,我想知道一件事。就是当年……”
“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阵盲音,坐在椅子上的胡五福,也都听到了。
胡五福又看向了庄四文,而庄四文立即走了过去,把庄斯东手里的电话拿了过来,“啪”地一声,就挂在了墙的电话座上。
不过胡五福看庄四文的脸色是很轻松的,不像庄斯东那么阴沉阴沉的。
庄四文还伸手拍了几下庄斯东的肩膀,同样听着声音也是比较轻快,
“这些事很快都会知道的,你也别急。现在船已经速度加快了,我们还是都回自己屋休息去吧。”
本来庄斯东的眼神再一次看向了胡五福,不用说,那意思是让胡五福再给拔一拔电话号码。
现在除了胡五福外,不管是庄四文还是庄斯东,都是拔不通的。
这个事情,连胡五福自己都解释不清楚,难道她自带通讯雷达?
庄四文又朝着庄斯东简单地说了两句,然后庄斯东微点点头,真的回房间去了。
胡五福突然有一种错觉,庄四文好像“长大”了。
以前总觉得庄四文这人特别爱装深沉,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假里假气,假斯文。
可是,自从和胡五福订亲后,又觉得这人挺有意思。而且,还特别粘人。
胡五福微叹了口气,大概最近大家都受刺激了吧,胡五福觉得自己都出现错觉了。
而庄四文却去给胡五福倒了杯饮料,是橙子汁。
还真别说,这艘船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确实挺大的。但是,厨房里的吃的准备的还是特别的充沛。
庄四文心疼胡五福受累了,给她去倒了杯橙汁,让胡五福好好缓一缓。
其实胡五福知道,自个儿也没干啥。
偶尔背一下或抱一下小伟之外,吃饭的准备工作都是厨师助手小A做的,而今天的烤肉烤菜是庄斯南。
胡五福接过了庄四文递过来的橙汁,立即就喝了一大口。
庄四文看着胡五福喝着甜橙汁,一脸满足的样子,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庄四文伸手在胡五福脑袋上轻摸了两下,很随意地顺嘴就问了一句,
“福宝,庄斯东和庄斯南,真的和我会是血亲最近的亲兄弟么?”
虽然庄四文和庄斯东一样,对这件事有着很准确的判断。可是,因为现实有些太残酷了,使得他们的心中,对那个答案不免又有些恍惚。
胡五福动了动嘴,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脑中传来了一个妖么叽叽的声音,
“主人呀,他们当然是亲亲的兄弟啦,三个人都是的啦。”
胡五福这时脑子里不时地传来系统的声音,而胡五福抿着嘴朝着庄四文笑个不停,
“呵,那、那应该就都是亲的吧,看你们那么有感、感觉。”
看到庄四文这张脸,有感觉的可不只是庄斯东和庄斯南,还有老首长和庄家老姑奶,甚至还有庄家老大庄志仁。
所以胡五福说的言不由心的话,也是让庄四文有点想笑。要不是这件事是牵扯到自己的身上,庄四文肯定拉着胡五福先大笑几声。
而庄四文一开始也并没有把胡五福说的话,真当那么回事。不过看到胡五福撇着嘴不满意的时候,庄四文还真拉上了胡五福的小肉手。
胡五福瞪了庄四文一眼,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回来,立即就娇声娇气地说,
“你快得了啊,现在都啥时候了。”
庄四文这回是真笑了,嘴角向两边扯了两下,又向胡五福跟前靠了靠,特别无心地说,
“福宝,你说说,你为啥就觉得我们是真的亲兄弟呢?”
胡五福心里头暗骂了一句,“这家伙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其实庄四文是真的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胡五福却皱着眉头真的开始想了。
而事实上呢,胡五福是皱着眉,要用哪种方案回答比较好呢。
胡五福内心在比较紧张地争战时,忽然就听到庄四文叹了口气,
“唉,大概余老头说的都是对的吧。”
可惜的是,余老头没有当面伸手摸他们三个人的脸,而且也没有真摸过庄志仁的脸。
最可惜的是,他们几个聚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找余老头确认过血亲的事。
余老头一手摸骨验亲的本事,家传了上千年,几乎是是不会出错的。
现在的庄四文其实也有些遗憾,咋就没像庄斯南那么无聊呢,咋就没一起去让余老头看看呢。
胡五福却是在听到庄四文的话后,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庄四文并没有把她的话太当真,也以为她是顺嘴说的。
而胡五福一回到自己屋里,脑子里就跟炸开了一样,系统哇哇乱叫个没完。
系统这会儿的声音尖细尖细的,胡五福恨不得给上了拉链,
“主人,主人,我扫描过的是不会错的,他们几个的骨骼形态,从基因学理论来说,就是亲兄弟呀。”
胡五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系统收钱收太多了,总感觉不大正常。
扫描一下,就和基因挂上钩了。
胡五福没再多理会系统,但是,连庄斯东都是庄家大伯庄志仁的孩子,这个事,还是挺玄妙的。
胡五福躺在床上,又不由地想着这个事,庄四文是被人用死孩子换走的,那庄斯东和庄斯南,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完全弄不明白,可是庄家老大庄志仁现有的俩个儿子,可是比庄斯南和庄斯东的年纪,要小好几岁。
所以,换孩子这个事,还真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啊。”
胡五福在软软的床上翻了好几个滚,觉得自己再这么想下去,脑袋迟早得炸了。
胡五福最后放弃了想像,而是翻身去了厨房空间站,又准备了一些吃的。
尤其是等他们睡觉醒来后,要面对的,将是无法想像的事和人。
不过胡五福在睡着,仍是看了看她的系统仓库里的那个空间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大柜子,到底是个什么鱼,胡五福还没有看。
胡五福这头终于沉沉地睡过去了,而有的人,却是睡不着了。
不仅睡不着,差点没把自个儿的船给烧了。
这个人正是水家的族长,水管家和一船人口里的“老爷”。
水家在把胡五福和庄四文一行人,都副着跳进了海,看着他们狼狈地爬上了大礁石后,个个站在甲板上,得意地“哈哈”笑着。
尤其是那位水管家,在水家的船都开出去一段距离了,他还在伸长脖子看着胡五福在水里扑腾。
胡五福在海面上多呆了一会儿,是为了扶住小伟,在水里扑腾得“啊啊”叫的一岁小盆友。
小伟的衣服里层,穿着泳衣,自带呼吸系统的。在水里玩得特别开心,一只手还拉着胡五福的胳膊,意思是让胡五福也钻到水底下去。
胡五福当时就翻了个白眼,她在里面是套了个游泳衣,可是并没有穿小伟这款,能安稳地浮在海面上,都是她水性好。
不过现在的水家都快急死了,得意了整整一天的水管家,恨不得跳进在深夜中泛着黑暗色的冰冷的海水中。
“咕咚”地一声,水管家给水老爷跪下了,嘶力的哭声,也从嘴里冒着,
“老爷啊,你得相信我啊,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把东xī • zàng哪里了。老爷啊,这么多年,我对您是忠忠耿耿,从来不……”
“好了。”
水老爷打断了水管家的话,他又走到了水管家刚才站的地方,望着大石礁上,空空的地方。
别说一个人了,连一根毛都没有。
在暗夜中黑色的海水的拍打中,大量的海水“哗哗”地不断地洗刷着大石礁。
别说在这片石礁上呆人了,任何东西,都会被夜里涨起的海水吞没的。
水家的船,行了半天儿的路,又重新返回了扔下胡五福他们的地方,可是,让水老爷不能相信的是,却发生了。
本应该在石礁上避难的几个人,全部不见了。
水管家不大相信这家人都投海了,在绝望中投海了。
因为他们带着一个一岁的娃子,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
水老爷咬着牙看着空空如也的大石礁,用力咬了咬牙说,
“一定是路过的船把他们带走了。”
听到水老爷的话语软和了下来,水管家立即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差不多是脚一软,“哎哟”一声,滚到了水老爷的脚下的。
水管家这地儿的脸色,显得更苍老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老、老爷,他们一定走了大运了。”
水管家这句胡弄人的话,现在听到水老爷的耳朵里,却是不同的。
水老爷暗自咬着牙,恨恨然地说,
“那么大的箱子,扔在海里不可能没动静,他们一定是藏到了只有他们能找到的地方。”
水家一船人都没睡意,而同米晓雲关系最好的人,差不多是要疯了的状态。
可是,他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只能把自己关在船舱里的房间里叹气。
不管水管家这头急成什么样,水老爷如何的自欺欺人,胡五福的船,以超过水家船数倍的速度,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马来西亚的巴生港,很多外国船只以及各地商船都停在这里,还有从香港到这里的客船或商船也多停在这边。
胡五福还在床上打滚的时候,就听到房门外面,庄斯南和米晓雲这俩个咋咋呼呼地叫喊声传了过来。
“哈哈,真的睡一觉就到地方了?”米晓雲几乎是小跑着,从屋里到了甲板上。
而庄斯南跟在他身后,也差不多是跑的,同样大声地喊着,
“啊呀,啊呀,外面的大船真多呀。”
很多西方国家的商船,常年停舶在这里,站在甲板上,一眼望去,是数不深的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船只。
胡五福收拾好自己,给小伟喂了点粥后,又用筐把小伟背在背上后,才离开了房间。
一推开房间门,就看到庄四文站在了门口。
庄四文换了件半袖衣裳,是白色的,冲着胡五福挥了挥手,同时把小伟背自己背上了。
庄四文伸出一只手拉着胡五福的肉手手说,
“外面风大,你得多穿点儿。”
先是白了一眼庄四文,胡五福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两天庄四文就跟有病似的,总爱占她点便宜。
这要是在家里吧,胡五福还想着占回去,可是这毕竟是在外面,就有点脸皮薄了。
“哼,德性。”
胡五福用力瞪了一眼庄四文,立即就抬起腿跑开了。
胡五福一口气冲上了甲板,也自然看到了到了这边港口的景象。
要不是以前老片子看多了,胡五福都要大大的尖叫了一声了,不过现在还是微微地抽了口小凉气,暗地里说,
“不愧是大港口,好多船。”
胡五福话正好被一旁的米晓雲老爷子给听到了,他这会儿已经恢复正常了,立即挥着手里的扇子,不以为然地说,
“这有什么的呢,等去了香港,那边的船更大,更多。四文媳妇,我们还可以坐船到更好的地方玩。”
现在米晓雲老爷子终于知道庄家几个人的真名了,更知道了胡五福和庄四文订了亲了。
当然,也更是知道了,小伟是庄斯南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的儿子。
米晓雲老爷子这会儿心情特别好,感觉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似的,脸上露着特别开心的笑,甚至还显得有点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