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也就是心中想想而已,太上皇既然都收下了人,不过一女子而已,也没有必要跟太上皇拧着来。
可偏偏就只有朱仪,对于此事极为不满,不管是私下里,还是在太上皇面前,都丝毫不掩饰对其木格的敌意。
眼看着太上皇的脸色微变,张輗连忙找补,道。
“陛下,草原局势多变,我大明如今大战方息,正是休养之时,若是贸然动兵干预草原战事,朝堂那边,恐怕也难以通过。”
“国公爷虽然一时言语有失,但是,却也是为陛下考虑,上回因为孛都之事,朝堂上对陛下已然十分不满,若是此次再因……干预朝事,哪怕是由我等出面,朝堂上只怕也会流言四起,有损陛下声誉。”
“故而臣等斗胆,请陛下三思。”
朱祁镇坐在御座上,眉头微皱,望着底下的二人。
应该说,如今他手头可用的人当中,最值得信任的,就是张輗和朱仪了。
前者是数代忠贞的老牌世家,在军府当中人脉影响力巨大,后者则是有国公爵位,又身在东宫当中,既可以在朝堂上发声,又可以翼护太子,作用巨大。
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如今,他想要对朝堂施加影响力,如果不考虑直接下旨这种硬碰硬的招数的话,无论如何,都是绕不过眼前的两个人的。
何况,虽然朱仪的话说的不好听,但是,朱祁镇和他相处这段时间,慢慢的也看开了。
毕竟是年轻人,有什么说什么,虽然有时候话不那么好听,但是,忠心可鉴。
或许,换了土木之役前的朱祁镇,接受不了这样的逆耳忠言,但是,如今的他,反而对这种直率但略显冒犯的话,容忍度高了许多。
沉吟片刻,朱祁镇也感到有些头疼,道。
“朱仪,朕知道,你因为你父亲战死之事,对瓦剌十分怨恨,可若是要说在这场战争当中受苦的人,谁能比的过朕?”
简简单单的一句反问,顿时让朱仪哑了火,立刻跪倒在地,道。
“臣不敢。”
眼瞧着朱仪冷静下来,朱祁镇叹了口气,道。
“你也不必妄自揣测,后宫不许干政的祖制,朕还是晓得的,其木格在朕身边,不过是打理些日常琐事,所以,你也不必事事都猜测是其木格在对朕吹风,今日之事,朕念你不知情由,又是忠心一片,不予怪罪,但是日后,不可如此胡乱臆测,明白吗?”
朱仪明显还是有些不服,瞥了一眼默默不言侍奉在旁的其木格,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张輗忽然瞪了他一眼。
于是,朱仪只得悻悻的低下头,道。
“臣遵旨。”
这番神色,自然也落入了朱祁镇的眼中,他心中暗叹一声,知道想要解开朱仪的这个心结不容易,但是,至少暂时不起冲突,其他的,只能以后再说了。
将此事揭过,朱祁镇沉吟片刻,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道。
“朕希望朝廷能够插手干预草原局势,实则另有缘由……”
乾清宫中,朱祁钰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对于大明来说,一个混乱的草原才是最好的。
或者更进一步说,一个持续混乱的草原,才是大明所希望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