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到底是于谦,哪怕性格有所收敛,但是说话仍然是一针见血。
“廷益,慎言!”
俞士悦一脸苦笑,这个于谦,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这话传了出去,一顶非议君上的帽子扣下来。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心里的确有一丝丝这样的想法,而且,这不止是他的想法,更是朝中很多大臣的想法。
这样不知真假的警讯,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一切照常。
如此一来,就算真的发生了灾祸,只要做好赈灾,一切便会无虞,可是,万一提前做了准备,可灾祸又没来,平白落了一堆埋怨。
从政治的角度来考虑,这绝对不是划得来的买卖。
但是,这种功利的想法,显然,不是于少保能够接受的。
然而,让俞士悦有些惊讶的是,向来一身正气的于谦,这一次却并没有动怒,在问了一句之后,情绪就平静了下来,问道。
“仕朝兄,既然话说到了此处,我也不瞒你,对于陛下此次的举动,我也觉得有些太过紧张,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竭尽全力,相信陛下的判断,一条条的认真落实各项举措,你可知为何?”
“这……”
大家都是宦海沉浮多年之人,这种局面下,自然也就不会说那种所谓的忠心不二,对天子的命令无论对错,失志不渝的套话。
何况,俞士悦也清楚,于谦不是这样的人,身为朝臣,君上有过当谏止,谏止不听当死谏,此为国士之举。
武死战,文死谏,这本是千古至理,荣耀之事,于谦可不是那种愚忠君上,毫无原则之人。
(此处应圈一下某王姓天官)
不用俞士悦瞎猜,下一刻,于谦就自己给出了答桉。
“恰是因为,陛下此举不合利益所为,所以,才更显珍贵!”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即便贵为天子,也不可能不犯错,否则,要群臣又有何用?”
“有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只顾一己之利,心中不存天下万民,如……”
于谦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俞士悦陡然一变的脸色,最终,还是顿了顿,跳了过去,继续道。
“为一己功业,以万民做险,才是大祸。”
“陛下如今愿为万民,以自己名声做注,哪怕是错,可这份仁爱万民之心,却珍贵无比,不可挫伤。”
“所以,哪怕于某心中也对所谓钦天监预警心怀疑虑,可仍旧愿意同陛下一起,认认真真的提前准备。”
“此次,即便是错,于某也跟着陛下一起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