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杨洪这位老将军,已经有些急眼了,在场的一众大臣连忙阻拦。
俞士悦率先上前,道。
“启禀陛下,如今草原局势未明,贸然出兵,恐令官军折损,徒劳无功。”
“况如今正值整饬军屯收尾之时,据刑部金尚书陆续递上来的奏疏来看,不少边将都牵涉其中,或被羁押,或被处罚,更有被撤职候审者。”
“于少保不在京中,兵部难以及时增补边将,即便新将到任,熟悉情况也需一段时间,此时对草原动兵,边境必生事端,若被贼虏所趁,反攻大明,则边境百姓危矣!”
“故此,此时出兵瓦剌,断断不可!”
紧跟着,沉翼也坐不住了,跟着道。
“陛下,前番土木之役,国库损耗极大,有赖陛下圣明,重开互市,朝廷才能顺利运转起来。”
“大军一起,人吃马嚼,耗费数不胜数,钦天监之前曾言,明岁恐有大灾,朝廷需得提前准备。”
“否则,到时候内外交困,更是难以为继啊,陛下!”
话音刚落,王翱也不甘落后,斟酌着上前开口,道。
“陛下,虽说前次土木之役,瓦剌掳我太上皇,实属可恨,但是,此事毕竟已经了结。”
“如今,瓦剌已和大明交好,俯首称臣,近段时日以来,也不曾侵我疆界。”
“此时如若动兵,并无任何理由,恐令朝野上下议论,有违王道之本,恳请陛下三思。”
这三个人,一个说边军动荡,不可轻动,一个说国库空虚,难以支撑,一个说无缘无故,有失宗主身份。
总之,就是一句话,反对!
文臣这边的态度很清楚,武臣这边,范广踌躇片刻,看了一眼武兴,但是到最后,二人也没有站出来说话。
显然,对于出兵之事,也并不看好。
见此状况,朱祁玉倒是有些失笑,摇了摇头,道。
“诸卿莫急,朕也没说,要开战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一众大臣,才略略放下心来。
虽然说,他们早就知道天子一向稳重,不会跟某人一样冲动,但是,土木那档子事,可着实是给他们吓怕了。
不过,这边是放心了,但是,跪在地上的杨洪,眼中却不由闪过了一丝失望。
这微小的变化,自然也被朱祁玉给捕捉到了,收敛了笑容,他正色开口,道。
“杨侯放心,朕已经说了,杨杰是国家功臣,此番他出使迤北,乃是奉朕旨意而去,既然如此,便是大明使臣。”
“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方才首辅也说了,如今瓦剌已对大明俯首称臣,既然杨杰能够将消息传出来,说明孛都还是投鼠忌器。”
“此番无论如何,杨杰必须安全回京,倘有任何不测之事发生,朕必会问罪也先,让他亲斩孛都头颅,奉至御前,以平我大明上下之心!”
天子的脸色平静,但是,显然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话音落下,杨洪浑身一震,紧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放开,抱拳道。
“臣,叩谢天恩!”
底下其他的一干大臣,还想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