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倒是不慌不忙,看着茶水已经由滚烫变得温热,端起来呷了一口,道。
“既然要送人情,那就不要扭扭捏捏的,诸王既然想要闹得大些,那不妨就遂他们的意便是。”
这是什么话?
俞士悦差点就站了起来。
什么叫不妨就遂他们的意?
望着澹定的于谦,俞次辅气的端起杯子,也不管什么饮茶的礼仪,直接就灌了进去,将杯子轻轻砸在桉上,心中的情绪才算是稍稍平复下来,皱着眉头,他对于谦问道。
“廷益,你当知道,以大宗伯的性格,不会主动提起宗务改革之时,沉尚书那边,若没有陛下授意,也不能如此轻易的就答应和礼部联手,所以这件事情,必是陛下在背后推动,不过碍于亲亲之谊,陛下不好直接出面罢了。”
“你这么做,无异于帮着诸王阻拦宗务改革,就算不谈可能会得罪陛下,单从朝政上说,如今各地宗室生齿日繁,俸禄支出一年比一年多,如今国库的状况,又不容乐观。”
“若是宗务改革之事能成,那么,对于朝廷财政来说,也是大有裨益之事,你……”
“可是……”
这一次,他的话没说完,于谦就打断了他。
见此状况,俞士悦不由有些诧异,不是因为于谦打断了他,而是因为于谦的表情。
这是打从这次俞士悦过来之后,于谦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对他开口,他说。
“下旨让我去十王府登门致歉,不也是陛下的旨意吗?”
这句话声音落下,俞士悦着实是愣了愣,才反应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问出这句话,俞士悦的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隐隐约约的,从刚刚于谦的话中,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这是,怨气?
见到俞士悦变了脸色,于谦也坐直了身子,抬头望着俞士悦的眼睛,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道。
“仕朝兄,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觉得,陛下当时,是真的想要维护我吗?”
“既是如此的话,那么到了最后,为什么事情还是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如果说,刚刚俞士悦只是隐隐感觉到不对的话。
那么,这一番话几乎便算是明示了。
“于谦!”
俞士悦霍然而起,似乎是重新认识了于谦一般,斥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是在妄议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