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士悦的眉头越发皱紧,口气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这问的就太深了些,于康毕竟并没有官身,查探这些事情,也只是从普通的书吏衙役当中询问,所以踌躇片刻,他叹了口气,道。
“时间的话,应当是去岁年节前后,至于走的是何人的门路,确实不知,就单知道,那位知县大人,对师爷十分看重,想来,推荐他过去的人,要么是跟知县大人私交颇厚,要么便是比那位知县大人品级更高之人。”
话至此处,于康也忍不住问道。
“俞伯伯是觉得,那师爷有什么问题?”
若非如此的话,以俞士悦的身份,也不可能关注到这些。
闻听此言,俞士悦似是有些犹豫,不过,看着于康略有些急切的目光,他还是沉吟道。
“按你所说,这个师爷和吕富二人,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是真是假权且不说,如今能够确定的,就是二人勾结起来,想要侵占对方的田地,这其中,无论是谁先生出的这个想法,暂时不知,但是,听你说起这师爷的事,我忽然便想起了一个细节。”
说着话,俞士悦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眉头紧皱,道。
“那日御前襄王举告之时,我看过那份诉状,里头说那徐大有在大兴县衙被驱赶出来之后,曾经去打探过为何县衙态度有变,后来得知,是朱骥找了知县李有德,所以他才愤而去了顺天府鸣冤,惹得于冕出手干预。”
“这……有什么不对吗?”
于康皱眉思索了片刻,但是,却不得其要,于是只得开口问道,闻言,俞士悦道。
“原本没什么不对的,可据李有德所说,他当初托人打听来的消息,就是从那师爷处得来的!”
这句话一出,于康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俞伯伯的意思是,这师爷,故意想把事情闹大?”
这个道理很简单,不管是吕富要侵田巴结的师爷,还是师爷想讨好朱骥故意给吕富帮忙,这件事情都毕竟不合规制。
要是被知县李有德知道了,肯定是要受责罚的,所以,按道理来讲,那师爷应该尽力将事情按下去,最好是拖得徐大有自己偃旗息鼓,这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可问题是,恰恰是这师爷,将消息给了徐大有,这明显不合常理。
想通了这一节,于康有些激动起来,道。
“既是如此,这个师爷很有可能目的就是要把于府牵扯进去,俞伯伯,会不会,是举荐这个师爷的那个人筹谋的此事?”
和于冕不同的是,于康的政治眼光,要高得多,再加上之前俞士悦便对他说过,此事可能是背后有人陷害,所以,于康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师爷背后可能有人指使。
相对而言,俞士悦倒是镇定的多,朝堂沉浮多年,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看着于康坐立不安的样子,俞士悦摇了摇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这都只是猜测而已,这个师爷的确有疑点,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师爷,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那知县李有德是否早就知情,也很难判定。”
“除此之外,还有那徐大有,也并不是毫无嫌疑,他既然知道这件事情是师爷在背后捣鬼,那么,在顺天府时,为何告的仍是吕富,而不是和那师爷一同举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