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
“说!”
徐有贞感受到上首太上皇的怒火,将头低的更沉,迟疑道。
“臣闻陛下回京之后,宫中娘娘虽多,可……可只有淑妃娘娘和宸妃娘娘曾经有妊,而这两位娘娘,恰是陛下出征之前,宫中已经册封的妃子,其他娘娘虽蒙陛下恩宠,可始终并无妊娠,结合臣从那名同乡处得知的消息,只怕,南宫中凡是教坊司出身的娘娘,皆……皆……难有妊娠。”
这话还是委婉了几分,实际上就是说,这两年南宫中被册封的这些妃子,压根就不可能怀孕。
话音落下,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当“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徐有贞还是不由有些吃惊。
悄悄的抬头看了看,却见不知何时,太上皇已经从御座上霍然而起,精致的绕龙白瓷茶盏,上一刻还在御案上冒着淡淡的热气,下一刻便带着温热的茶水,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响起,带着徐有贞从未感受过的疯狂和怒意,太上皇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好一个皇帝,朕的好弟弟,当真是做的好事!好啊!好!”
短短的两句话,用了五个好字,但是,话中透出的意思,显然是完全相反的。
徐有贞低下头,丝毫不敢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
他很清楚,以太上皇现在的状态,做出任何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紧张之余,徐有贞也感到一阵意外。
要知道,这件事情虽然招人恨,但是,太上皇既然居于南宫,这种阴私手段,虽然拿不上台面上来,可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太过让人意外的事。
而且,太上皇的子嗣已经不少了,在徐有贞看来,眼下的太上皇,最在意的,应该是太子殿下的地位。
也正是因此,他从头到尾的重点,都放在渲染东宫储君之位动摇之上。
可恰恰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多的事情出来,东宫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太上皇反而毫不慌张。
反而是教坊司这件事,在徐有贞看来,实在不是什么需要大发雷霆的事,却让太上皇如此暴怒……
就这么过了半晌,徐有贞只觉得,空气当中,都弥漫着紧张的味道,他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总之,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的面前,忽然多了一柄小巧的金刀。
刀是御制之物,送刀过来的人,是太上皇身边的女官,徐有贞感受到面前有人走过来,微微抬头,便看到了这柄镶着宝石的金刀。
于是,他迟疑片刻,继续抬头,目光正对上上首望向他的太上皇,与此同时,太上皇的声音响起,道。
“徐卿,你说的对,东宫乃是国本,礼法大义所在,朕身为太祖子孙,先皇长子,岂能坐视有不轨之辈,动摇国本而置之不理?”
“今日,朕赐你金刀一柄,你可将朕之用意,告知于张輗和朱仪二人,朝局社稷,需有肱骨之臣辅佐,社稷民心,需有储本之君安稳,朝中既有宵小之辈欲行不轨之事,尔等自当担负社稷之责,早做准备,若真到了不可收拾之时,亦当助朕清扫妖氛,重定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