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说得轻描淡写,金英却是抹了把冷汗。
这话说的是内阁,但是金英却不由得想到自己。
成敬能够想到的事,他不信这位郕王爷会想不到。
孙太后久居深宫,对朝廷仪典并不够熟悉,能够这么准确的把握到册立的核心关键,又能让孙太后信任的人,只有他金英。
思量了一番,金英试探着问道:“王爷,接下来的奏章,还要先送内阁吗?”
录诏是翰林院的职责之一,这封诏书,便是由陈循老大人亲笔所书。
若是郕王爷因此而生气的话,势必要牵连翰林院。
所以金英不仅是在问票拟之事,也是在问自己。
“送,为什么不送?”
朱祁钰倒是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淡淡的道。
“国政大事,岂可因一人之喜怒而更易之?非为政者所为也!”
这话一说,金英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郕王看似说的是票拟之事,但是焉知他不是在暗讽太后娘娘不顾礼制?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也就不好接下去了,金英便退到一旁,命人去内阁传谕了。
金英怎么想的,朱祁钰是不知道。
但是天可怜见,他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当前的局面,宫中大权和京营的大权,还在太后的手中,册立之事他是拦不住的。
更何况,册立太子是符合礼法的,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拦。
相反的,这个局面之下,册立太子其实是对他有利的!
册立之事和皇位传承紧密相连,一旦提起册立之事,势必要议论皇位传承。
现在天子虽然被掳,但是名义上君上仍旧安然无恙。
擅自议论皇位传承,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但是既然要册立太子,那么这个忌讳就不怎么有约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