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成国公的这个爵位,就是天子交办给他的第一桩事情。
须得好好办成,这样才能真正取得天子的信任。
反正李贤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民间的流言传成了那个样子,他是怎么着都要被绑在天子的大船上了。
天子若是能够长长久久的坐稳大位,他的地位权势自然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要是运气好的话,未必没有机会,能够将他这个一代的国公,变成世袭的国公。
但是要是天子的大船翻了,别说是世袭的国公了,自家原本的侯爵,只怕也要赔进去。
身为勋戚,李贤比天子更加清楚,勋戚之间盘根错节的势力,也更清楚他们背后的势力和能量。
事实上,在天子面前,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那就是,相比于文臣,在勋戚当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家族,其实都是太上皇的死忠。
因为相对于文臣来说,勋戚事实上更在意法统这回事。
文臣不过是出于他们所谓的礼法大义,但是勋戚这边,实实在在关系到了自己爵位的传承。
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位和爵位的传承,其实本质上没什么差别。
皇位的继承一旦乱了,那么底下勋戚的爵位承袭,也会出现问题。
毕竟,太上皇有子,但是天子却能继位,那么勋戚家中要是也是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若是家主战死,那么二房,三房,能否以大房幼子承担不起家主的责任为由,干涉爵位承继呢?
这是真真正正牵扯到了勋戚爵位传承的自身利益,和文臣空谈礼法,还不一样。
因此,这次天子继位,京城当中老一辈的勋戚,很多都是有所不满的。
只不过因局势危急,土木之役后又文臣势大,没有多少人敢明着说出来而已。
但是就李贤所知的消息当中,就有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
原本,这件事情和李贤没什么关系。
他闲散了一辈子,这帮人是什么立场,他也懒得管。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了别的选择。
一旦天子倒了,那么作为首倡立君,抱着世袭诰劵“痛哭流涕”立劝群臣,而且最后还因此获封丰国公的他,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站在殿外,望着渐渐斜下的夕阳,李贤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宫外走去。
天子最后的话,不会无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