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取得了“大多数”朝臣的同意。
胡濙看着朱仪的表现,带着一丝感慨,轻声道。
“老夫历仕数朝,见过太宗这般威压群臣的天子,也见过仁宗这般以大仁大德慑服群臣的天子,但是却不曾见过,如当今陛下这般,能够将每一分力道,都用的恰到好处的天子。”
“他基本上不会违背规矩,但是却能在规矩之内,办成自己想要办成的事儿,这才是最难的,因为他全都是按照你的规矩办的,你就是想挑错,都挑不出一分来!”
朱仪反应过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是,这又和成国公府的爵位有什么关系?”
胡濙轻哼一声,道。
“当然有关系,老夫刚刚便说了,天子要的,是成国公府,乃至你手中这一系的勋戚,死心塌地,毫无条件的效忠。”
“那么,你来告诉老夫,如果陛下真的恢复了成国公府的爵位,你便能做到这一点吗?”
“这……”
朱仪显得有点犹豫。
他的确不敢打这个包票。
天子若是真的恢复了他的爵位,他自然会感恩戴德,但是要说毫无条件的效忠,只怕却是很难做到。
不是他忘恩负义,而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有无法预料的事情。
胡濙叹了口气,开口道。
“现在知道,老夫为何生气了吧?”
“成国公府因为鹞儿岭一战,被朝廷罢爵,对你而言,固然是无妄之灾,但是同时,也让你在这朝局当中,变得不起眼起来。”
“老夫本想着,等过上两年,朝局明朗,势力各定之后,寻个机会,帮你运作一番,拿回爵位,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如今这么一闹,成国公府,已经入了陛下的眼,你再想蛰伏起来,已是不可能了。”
朱仪抹了把冷汗,底气不足的说。
“真的如此严重吗?难不成,成国公府若不愿插手朝政,天子还能强逼不成?”
作为自小在勋戚圈子里长大的朱仪,自然清楚,在勋戚当中,有多少是太上皇的死忠。
也当然清楚,这个时候,如果彻彻底底的被绑上今上的战车,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先前李贤对他说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想这么多。
就是因为,就像胡濙所说的,单是施恩,想要获得成国公府无条件的效忠,是远远不够的。
就算是天子直接下诏,恢复了成国公府的爵位。
那么这也是天子在竭力拉拢成国公府,而非成国公府主动的死心塌地的效忠新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