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常例,年逾七十,精神昏倦,不堪任用者,方许致仕,如此算来,于某尚有近二十年时日,可为国效力。”
“二十年,实在太长了!”
俞士悦想打人!
过了这个年,他就六十了,一辈子兢兢业业,才混到内阁,这个速度已经算是不慢了。
但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想要迈入七卿的行列,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俞阁老也想在七卿的位置上,为大明继续效力二十年……
端起杯子抿了口茶,俞阁老口气当中带着一丝艳羡,道。
“是啊,还有近二十年呢!”
两人相交多年,于谦自然看得出来这个老朋友的想法,然而他却苦笑一声,又叹了口气道。
“俞兄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于某在这个年纪便在朝中有如此声望,那么十年后呢,十五年后呢?又岂会不招致天子的忌惮?”
俞士悦的脸色变了,他明白过来了。
如今的于谦虽然只是兵部尚书,但是有少保之衔,就决定了他若要进位,只能是往吏部尚书走。
毕竟,在三公不授的情况下,少师,少傅,少保,已经算是人臣之极了。
而现在的吏部天官王文,是天子的心腹重臣,想要代替他谈何容易。
可要是不能进位,于谦就要继续在兵部待着。
那么……一个十数年的兵部尚书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这个兵部尚书还提督着京营。
如此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他将整个京营都握在手中,甚至于,有兵部的调兵权在手,图谋造反也未必没有可能。
就算于谦是忠直之臣,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他年过五旬便能够位列七卿,且威望能够直逼吏部尚书。
若是有二十年的时间,即便他不刻意结党,也会有一大批的大臣愿附骥尾,投靠到他的门下。
到时候,就算于谦谨守臣节,可朝堂上一旦出现政见向左之时,究竟是听天子的,还是听于谦的?
这无关于信任,只是风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