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点了点头,陈懋没再多问。
思敬是杨善的字,文臣那边,他在活动了这么久,可信任的肯定不止许彬一人。
如今他虽然已经离京,但是临走之前推荐的人,想必也是可信的。
说着话,罗通也起身拱了拱手,道。
“宁阳伯放心,老夫受太上皇隆恩,日思夜想如何将太上皇迎回,若有能尽力之处,必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有了这番表态,厅堂当中的气氛便宽松了不少。
小小的插曲平复之后,张輗便提起了正事。
“这个时候请诸位过来,是为了京中最近沸沸扬扬的传言,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脱脱不花遣了特使前来,要和我大明议和,户部那边已经上了奏本,看样子,是打算和脱脱不花展开互市。”
话音落下,头一个出言的就是陈懋,他眉头紧皱,冷哼一声道。
“果真是荒唐,大明和瓦剌开战,便是因为他们屡次掳劫边境,借朝贡之名,骗取我大明物用,如今打胜了仗,我们反倒要开放互市?倒不知这仗打赢了还是输了!”
虽然走了一趟遭遇,但是陈懋的脾气却没有改。
他军旅出身,久经战阵,在他看来,开放互市就等同于主动议和,这和打了败仗没什么区别。
任礼也紧跟着开口道:“不错,那王简斋胆大包天,竟然敢私自和脱脱不花达成约定,果真是当朝堂上衮衮诸公皆是泥塑木雕了!”
鸿胪寺的奏疏明发各衙门之后,要说最高兴的,就是任礼了。
紫荆关上,他被王文拿王命旗牌威胁的事情,他可一直记着呢。
但是王文不仅没有因此而受到惩罚,反而步步高升,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京察搞得风风火火,俨然一副百官之长的样子。
这让任礼如何能够心里平衡。
所以这个消息一爆出来,最高兴的就是任礼了,他早就盘算好了,这次必定要让这个又臭又硬的老混蛋,不死也得脱层皮。
罗通也道:“确实如此,那王简斋依仗权势,排除异己,近些日子借着京察,胡作非为,朝中百官早已对其多有不满,但没想到的是,他竟敢擅作主张,陷大明于两难的境地,实在是罪大恶极。”
罗通是都察院的人,如今他在京中,协理都察院的事务,所以对于这次京察的感受最深。
在他看来,吏部的这次京察,简直就是冲着都察院来的,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已经以各种理由,黜落了七八个御史。
其中有好几个,都是罗通的亲信,他对王文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輗略微有些愣神,他原本还准备了一番话,说明这其中的利弊,却没想到,这刚一开口,这些人就群情激奋的样子。
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沉吟片刻,张輗开口道:“诸位说的都对,但是老夫考虑的,却是这件事情一旦达成,是否会对迤北的太上皇形成危险。”
说着,张輗的脸上浮起一丝忧虑,继续道:“诸位应该都知道,也先虽然名义上臣服于脱脱不花,但是他们其实一直不和,脱脱不花也有心要除掉也先,只不过碍于实力,一直没有动手而已。”
“一旦互市达成,那么脱脱不花的势力变强,双方势必会撕破脸皮,到时候,也先难保不会恼羞成怒,因为互市而恨上大明,进而对太上皇下手。”
“虽然说如今我们的使团已经前往了瓦剌,但是这种风险,还是不要冒为好。”
长叹了一口气,张輗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道。
“所以老夫的意思,互市必须要阻止,即便是拦不下,也要尽力拖延,至少要等到使团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