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为民没有任何用处,得讨天子的欢心,才能活的自在。
朝廷再无正直敢谏之臣,只留阿谀逢迎之辈。
天子喜奢靡,群臣取香觅宝,四处搜罗。
天子爱玄修,群臣修斋建醮,炼丹制药。
天子怠政务,二十余年不上朝,群臣亦不发一言,听之任之。
既然谏之无用,何如顾身家以保一官?
至于百姓民不聊生,吏贪将弱?天子都不在乎,群臣还在乎什么?
于是,每天围绕在嘉靖耳边的,全都成了天下承平,陛下圣明,四海膺伏,万民皆安。
直到海瑞的治安疏递上,一句“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
振聋发聩,狠狠的撕掉了满朝的遮羞布。
嘉靖活的潇洒无比,但是朱祁钰却只想问他一句。
身为宗室,有幸得嗣大位,却只顾一己快意,置天下于不顾,对得起祖宗百战浴血,方得天下吗?
shā • rén从来不难,不shā • rén才难。
这场叩阙,朱祁钰若想闹大,扣下陈镒便是。
但是明日真的有一大批御史言官齐聚午门外,他能像嘉靖皇帝一样,杖杀谏官,以儆效尤吗?
正是因为见过嘉靖的恣意妄为,朱祁钰才更明白身为人君,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皇位固然重要,但是国家同样重要。
既然他已经重活一世,便说明大势在他。
皇位要保住,国家也要安定。
至少,百年之后,他得能堂堂正正的去见列祖列宗,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辜负这个皇位。
这个大明天子,他当之无愧!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朱祁钰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仿佛要将心中的烦躁之意全都扫清。
片刻之后,成敬轻声开口,道:“陛下,舒良到了。”
“宣!”